女子悄然站在旁边,望着眼前怀袖舞剑,一时若马步抱云,紧接又一招回身平刺,再向前弓步叩剑,跟着向后一跃,使出撤步斩云,时而若蜻蜓点水,时而若骤雨初歇,心中不禁为之赞叹。
小格格,有客来访!素儿轻声唤道。
怀袖听闻手中剑柄并未停下,侧目向旁侧望去,见到青衣女子的一刻,绣眉紧蹙,杏目凤眯,足下发力短而迅猛,回身时,一招摆步平崩剑,剑锋直指青衣女子的双眉中心。
旁边的翦月和素儿见状,吓得同声大呼。
小格格!
姑娘!
剑尖在距离女子眉心只寸许时骤然停驻,怀袖侧目凝着眼前的女子,却见她仍面不改色,神情安然,颇有泰山崩于前而不乱之态。
贱婢沈婉冒昧登门拜望公主师,还望贵人恕贱婢失礼!沈婉说话时,屈身跪地,给怀袖磕了个头。
怀袖收剑入鞘,冷声道:你起来吧!
贱婢叩谢公主师。沈婉缓缓起身,抬目望向怀袖。
此时,翦月已将茶盏奉至怀袖面前。
沈婉是第一次见身着女子妆容的怀袖,只见她洒然薄襟被湖面轻风吹动,腰间水红色散带飘冉,瑶池仙芙之姿,临风玉树之态,美玉生晕,眉色如黛,其间还隐约带着股寻常女子罕有的英气。
怪得不容若痴念于她,这样的女子,恐怕世人皆一睹难忘吧!沈婉如此想着,唇边勾出浅浅的笑痕。
怀袖饮过了茶,侧目望向沈婉,见她目中含笑凝着自己,问道:你今日来寻我是蓄意炫耀,还是想来看看,我是否亦如召羽郡主般零落凄然?
沈婉浅笑:贱婢怎敢妄揣公主师尊意,只因那日匆忙别过,见公主师与容大人似有误会间隙,所以……
怀袖打断沈婉的话,冷笑道:哈!我与他有何误会可言?你该去寻的人恐怕是爵爷府上的召羽郡主才对,她才是容大人未来的正经福晋,你的当家奶奶!
沈婉听见这些话,亦不气恼,面上始终维持着温婉和笑,轻声道:召羽郡主不过是大人面上的福晋,而大人心里的人却是只有你……
怀袖听她如发此言,神态微怔举眸望向沈婉,竟丝毫瞧不出她颜面上带出半分嫉意,恰相反,她温和水眸中凝着殷殷期许,似是全情以求怀袖恕释前嫌的意思。
转回身,怀袖收回眸光,径自向自己独居的绣阁行去,沈婉等人于其后相随。
回到自己的闺房内,怀袖也不理沈婉,独自携了本书卷行向窗边的软榻。
沈婉立在门内正中央摆放着的黄花梨圆桌旁,神情始终宁静温婉,。
翦月和素儿原本端来了茶点和各色时鲜果品,但见怀袖似丝毫没让其入座的意思,也不敢贸然开口,放下东西便各自悄然退了出去。
怀袖捧着书卷缓缓翻阅,只任由沈婉独自站在房中央,沈婉也并未显出拘谨之态,瞧见旁边摆着一副残局,便缓步走过去,站在旁边细瞧棋路,瞧了一会子,忍不住轻叹:果真妙极!
怀袖轻轻放下书卷,目光落在棋桌旁的沈婉身上,见她垂脸看的认真,便起身走了过去。
你也喜欢下棋?怀袖问道。
沈婉看得认真,竟并未察觉怀袖已走至近前,浅笑道:幼时跟着家中父兄学过些简单的棋路。
怀袖闻言,浅笑道:怀袖今日不知是否有幸请教?
沈婉听怀袖想跟自己下棋,温和笑道:如果公主师有雅兴,沈婉甘愿奉陪。
怀袖未再开口,在沈婉对面的位置坐下,两人各自收捡起局中的黑白子,重新开了新局。
福全因在外面守着不放心,又听里面没一丝动静,心里正着急,眼见翦月端着换了新茶的提梁壶走过来,便顺手接了过去。
好姐姐,我不放心姑娘与那个女的在里面,我且进去瞧瞧,这个就交给我带进去吧!说完,不待翦月开口,福全端着提梁壶进了怀袖房内。
仰面见二人端坐在棋桌旁下起棋来,福全这才放了心,给两人分别换过热茶,轻步退了出去,向前院去报与朱赫塔娜。
怀袖与沈婉这盘棋下的极为专注,不知觉一个时辰已过,素儿进来换过第三回茶,见她二人仍守在棋局旁边。
小格格,到摆饭的时辰了。素儿在怀袖耳畔轻声说道。
怀袖轻轻点头:就在我房中摆饭罢。
素儿点头退了出去,又过了一会子,沈婉举起的棋子却又收了回去,摇头笑叹:公主师棋艺精湛,白棋已无子可投,我认输了!
怀袖将手中的棋子丢入棋匣内,看了眼面前的棋局,端起茶盏浅呷。
沈婉放下杯盏,目下环顾房内一周浅笑道:我这还是头一次进侯门府邸女儿家的闺房,原以为当是华贵灿然,宝器生辉,却没想到竟如此隽秀清雅,四壁皆是水墨书香。
怀袖轻笑:我这房内陈设乍一看的确不值什么,却需内行人方能品出其味来……
此番话中暗藏玄机,沈婉自然听得出来,侧目望向对面墙壁上的挂轴,笑道:公主师说的极是,就如对面壁上这幅赵孟頫的《鹊华秋色图》,乃其传世之作,价值恐怕买下眼前这座小楼绰绰有余,更不用说公主师手中的这套哥窑冰裂盏了。
怀袖听她这么说,倒生出几分惊诧,继续道:此画卷用写意笔法画山石树木,脱去精勾密皴(cun读平声)之习,而参以董源笔意,树干只作简略的双钩,枝叶用墨点草草而成,不知当时是否是赵孟頫的草率之作?
沈婉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