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月不动声色的从青澜君手中抽出了自己的衣袖,阔步朝前走去:“本君也想知道,是哪位女子呢,啧~看这被鲜血染得通红的小石子,这女人怕是受了不少苦吧。”
祁月说完便一路叹息着朝前走去,青澜君看着他的背影,竟有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
可脚步却与他的心思相反,在祁月抬步的那一刻,青澜君已经迫不及待的跟了上去。
此时,曲廿辞刚刚走过一拐角处,还有不到百米,就可看到大理寺。
可她已经快要没有力气了,整个人几乎是贴着地面朝前爬着,膝盖的疼痛早已入骨,贴着地面摩擦,疼得曲廿辞全身颤抖,她这段日子本就劳心劳力,而今又受如此重伤,更是差点去掉她半条命。
青澜君一路走来,石子路上的血迹就越多,他心中的恐慌也越来越大。
他太熟悉了,这条路,是去大理寺的路啊…
走了很久很久,久得青澜君快要面临崩溃的时候,前方却突然传来一阵说话的声音。
祁月和青澜君同时停住了脚步,认真的听着。
“曲小姐,大理寺到了,起身吧。”夏荷站在一旁,恭敬的弯腰说道。
曲廿辞,是条血汉,她佩服!
闻言,曲廿辞终于从地上慢慢的抬起了头,一双墨瞳已经变成了血色,她僵硬的转过头,气若游丝:“殿下…收下他了吗?”
青澜君全身一僵,整个人入坠冰窖。
什么意思?
还不待他想清楚,春雨惋惜的声音就响了起来,狠狠敲打着青澜君的心:“曲小姐,你可知,你这两条腿,日后算是废了,你以后的仕途也就到此为止了!”
青澜君眼前猛然一黑,差点摔倒,废了?怎么会废了?
祁月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并未开口。
曲廿辞,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女子,对青澜君也的确深情厚谊,若青澜君此时还不懂珍惜,那么…
青澜君就是真的活该孤独终老了。
也浪费他大半夜还出来演这一出戏。
“我只想知道…殿下…是否应了?”曲廿辞早已爬不起来,只能狼狈的趴在地上,固执的问这么一句。
夏荷并未作答这句话,反而问了一句:“曲小姐,你本天之娇女,为一介平民,做到如此地步,值吗?”
值…吗?
曲廿辞在心中轻轻问了自己一句。
青澜君喉咙干涩的厉害,他想开口,想走过去,可动不了也开不了口,只能静静的等着这个答案。
“值!”
简短而又微弱的一个字,却让青澜君瞬间落下泪来。
曲廿辞从未在他面前表现出喜欢他的模样,他以为…
祁月见他这幅模样,心中终于赞许了一句,还好,不晚。
伸手拍了拍青澜君的肩膀,祁月从宽袖中拿出和离书,递给青澜君,开口道:“石路血未尽,这是她想要带你回家的路,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吗?”
青澜君看着眼前的和离书,心脏骤然一痛,原来她早就写好了是吗?
“药膳,是曲小姐一直以来亲手为你做的,妻主吩咐人去大理寺弄来的。”祁月淡淡的解释。
“青澜君,你的妻主,她不比任何人差。她对你的感情,就连我一个外人都为之动容,你当真要弃她而去吗?”鉴于宁毁十座庙,不坏一桩婚的原则,祁月头一次苦口婆心的说了这么多。
青澜君手指颤抖,终于接过了祁月手中的和离书。
可他还来不及开口说什么,前方就传来一阵叫喊声:“曲小姐,曲小姐,你醒醒啊,曲小姐…”
青澜君脸色一变,猛地拔腿朝着曲廿辞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