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的阳光打着横顺着两道厚实窗帘中的缝隙斜斜的,笔直的照进来。
卧室的空调温度适宜,一张宽大舒适的双人床,一条淡紫的蚕丝被下躲着一个睡的迷糊状态中的女人,不满闹钟的聒噪,她伸手出来准确关掉,转了个身,继续。
再醒来,已是半个小时以后。
裸,露的白皙肩头,卷曲的长发铺散开来,线条优美流畅的蝴蝶翼,柔软的被子延伸在腰际以下,有一种野性的味道。朱唇微微欠着,就这么在床上怔怔出神了一小会儿,然后光脚踩在地板上,窗帘厚重的那一层拉开,只剩纱帘。
她进了浴室,起雾般的水汽蕴蔼,空濛迷幻。
不着寸缕的身子,随手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干净纯白浴袍,把自己包裹进去。长发上是吸水毛巾。一切打理利索,冰箱里找了速冻食品煮着吃。
一个人的餐桌,她吃的很安静,光线歇落在纤长的睫毛上轻轻舞动。
看了看时间,一点十九分,她打了个电话。寒暄过后转入正题,可结果令她不是很满意,带了些疑惑不解。
坐在窗边宽阔的理石台面上,有隔凉的垫子。她手握电话,屏幕上漫不经心的划来划去,犹疑不决的思考。最后通讯录名单里调出个名字——李冰。
“今天不是去医院拆线的日子么?”
现在屋子里的几个人,昨晚谁也没睡好,李冰就更甭提了。阮洁在早饭后接了陆幼凝的电话,心安不少,没多久就趴在自己床上睡上了回笼觉。
午饭时,见她睡的熟,李诗韵便没叫她。
李冰目光扫向了楼上,他的脑子突然就转了个弯,豁亮出了一条缝。走得远些了,他问道。
“你在哪里?”
“家。昨晚值班。”
那今天是休息了,李冰边想着边又道:“我们都在姑姑家。”
接下来他不知道要怎么开口。
“怎么了?”女人敏锐的察觉。
“也没怎么,要不......你过来看看?如果没事的话。不是好久没见了么?”
“好,我等下到。”据她了解,男人讲话很少这么温吞。
“地址——”
“我知道。”
阮洁睡饱,简单洗漱,下楼的步子有点飘,不知是晕的还是饿的。坐在餐桌前捧着玻璃杯慢慢喝水,眼神有点呆。晓得女儿闻到油腥味道胃里不舒服,阮邵一早就给她重新煮了粥,碗里撒上了肉松,就着开胃小菜。
她单手拄在耳后,胳膊支在桌沿稍稍偏了脑袋,由着老爸端着碗用瓷勺子来喂她。一小勺又一小勺的,阮邵笑眯眯的服务的周周到到,很是享受这个过程。吃下小半碗,没胃口的闭上了嘴巴,不肯再继续。
有人在楼下按门铃,李冰去开门,然后拿了拖鞋出来守在门口等着。
他不知道自己这么做,是对是错,现已不容多想。
李诗韵那时听了之后是含笑默许。
过了片刻,人上来。
李诗韵只轻声简单嘱咐了几句,把人领到餐厅。阮洁歪了个脑袋正向这边望着,而阮邵还在端着个白瓷小勺哄着她多吃一些。
眼神示意自家老公出来,把空间留给两个小辈。
不是陆幼凝不好,只是相较于两者间她认为也许柳意才是更为适合的那一个。知女莫若母,李诗韵能看出阮洁不是对柳意一点情意动心也无,只是陆幼凝在她心中的地位不可动摇。
“......你怎么来了?”阮洁想着自己的脸,不好去对视,有一些忐忑。
“医院说你今天没有去。”柳意眸中染着笑,口中柔和极了。
不动声色的扫过阮洁垂直的长发下隐约遮挡的侧脸,她看出了不妥,便也猜到了李诗韵含糊其词的外力原因是何故。
看到餐桌上粥碗,再联想到先前的画面,她就近到厨房洗干净了双手,外套脱下来随手搭在椅背上。指尖触摸碗边,是温热的,遂端起来学着阮邵的样子。
“来,先把粥吃了。”不再多说其他。
阮洁暗自咬了咬唇,看着柳意清减面容上的一脸关切,心里不是滋味的接了过来,“我自己来就好。”
低着头,默默地一口一口吞着。
“慢点,”柳意伸手在她头顶爱怜地揉了揉,“我又不抢你的。”
女人幽冷淡香的气息就这么若有似无的在身边围绕,阮洁蓦地鼻子一酸,她不知道此时跑出来的什么情绪,脑袋又浸低了些紧紧对着碗里的白粥,手中的动作不敢停。
柳意蹙了蹙眉,纸巾给这人擦嘴角的动作时,却是指背一烫,怔住了。
阮洁腾地站起,“我吃饱了。”
柳意眼急手快地拉住了转身欲走的人,不顾她的那一下惶恐挣扎牢牢揽进了自己怀中。她不知道她受了什么样的委屈,此刻的隐忍落泪又是为着什么。
那么多年的日夜挂心下来,今时今日早已不是一份偏执的执念在作祟。
她可以成全她的所谓幸福,可这样叫她怎能甘心?
她一下一下的抚着阮洁纤瘦的脊背,她在想,陆幼凝你到底是怎么爱她的?究竟是如何爱的?竟可以爱到她每次都要躲在我这里伤心?你口口声声,信誓旦旦的照顾是不是都喂了狗!
她有些又恨起了自己,既然这样,为何要放手?
阮洁无法得知为何柳意每次都能勾起自己的脆弱,还是她把坚强太多的那一面都留给了陆幼凝。她把不敢在家人面前流露的情绪这会子全都丢给了抱着自己的这个女人。
没容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