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一连三天,明妙寒都没有现身,这期间卓亦疏就留在浣纱小筑,哑仆每日做好饭菜都会给卓亦疏送来,而卓亦疏无论向他询问什么,得到的都是哑仆手舞足蹈的一阵比划,卓亦疏根本看不懂哑仆表达的意思,索性也就不再询问了,直到第四天清晨时哑仆前来叫门,卓亦疏打开房门见到哑仆冲自己比划手势,卓亦疏疑道:“我看不懂。”
哑仆挥了挥手,又向身后的一间房屋指去,卓亦疏这才稍微明白,便即说道:“你让我去那间屋子里?”
哑仆闻言点了点头,卓亦疏心道:都说十聋九哑,这人却只哑不聋。
只见哑仆又比划一阵,但卓亦疏实在不懂,幸而他颖悟绝伦,此时隐隐猜到哑仆的意思,于是便道:“明姑娘在那里等我呢?”
哑仆点了点头,又指了指那间屋子,意思是让卓亦疏快些前去,哑仆自己在传达完之后兀自转身离去。
卓亦疏便即走到屋前,只见房门虚掩,卓亦疏开口道:“明姑娘?”
却不听里面有人答话,等了片刻,里面仍无人出声,卓亦疏心中疑惑,但明妙寒行事向来不按常理,既然那哑仆叫自己前来,就肯定是得了明妙寒的指令,念及于此,卓亦疏便推门而入。
进了屋中,只见屋中空无一人,只有桌椅,桌子上摆着一局残棋,卓亦疏心中疑惑,暗道:明妙寒叫我前来,自己却不现身,也不知是何打算。
卓亦疏坐到桌前,等了半天也不见明妙寒现身,心下愈发疑惑,等的越久越感无聊,正不知该如何打发时间,却见桌上那盘残局,卓亦疏心道:左右无事,我不妨看看这盘棋下的如何。
卓亦疏向盘中看去,这盘棋初看之时只以为是极为普通的棋路,可看得越久越是心惊,这盘棋委实精妙,步步惊心,看似散乱的棋局实则暗藏杀机,卓亦疏看的兴起,不觉伸手去解,就这样与自己对弈起来。
围棋虽只是黑白两色,但其中有无穷变化,需得神机妙算,还得步步为营,方能争胜,这盘棋又被人摆下棋局,是以更为复杂,若想解局极为不易。
卓亦疏深陷其中,眼中只有这一盘棋局,起手落子无数次,竟是耗去了两天光景,直至第三日清晨,卓亦疏落下最后一子,这才长出了一口气,自语说道:“如此便是解了。”
卓亦疏眼见棋局被自己解开,心中颇为得意,而就在这时,脚下突然一震,卓亦疏连忙后退数步,却见棋桌下的地面慢慢打开,终是露出了一条通道。
通道两旁有火把照明,还有石阶直通深处,此处定然是有人精心挖掘而成。
卓亦疏迈步而入,这条通道直通到底,也不知走了多久,前方越发宽敞,卓亦疏走到通道尽头,原来此处是一个石室,而明妙寒就在此处,正站在一张石桌前背对着卓亦疏,而石桌上还有一个长长的锦盒。
“公子解局用了两天,比我预想的要慢些。”明妙寒说道。
一听这话,卓亦疏便知那盘棋局是明妙寒有意留给自己的,于是卓亦疏便道:“那盘起精妙无比,我兴致一到,就忘了时间。”
“烂柯棋中,时间飞逝而过。”明妙寒道:“云梦山中就有观棋烂柯的传说,精妙棋局之中,让人忘乎所以。”
卓亦疏闻言微微一笑,随后又道:“劳烦姑娘在此久等了。”
“无妨,你在这里等了我三天,我等你解棋等了两天,倒也正好。”明妙寒的语气平稳,古井无波。
卓亦疏心道:她果然是两天前回来的,想必是刚一回来就让哑仆去叫我了。
心中如此想着,卓亦疏又开口问道:“那姑娘叫我来此所为何事?”
“与你有一事相商。”
“姑娘但说无妨。”
明妙寒看着卓亦疏,却是半饷不语,良久以后方才又道:“我替你去除体内的血砂毒蛊,你替我打败明无为。”
卓亦疏听后疑道:“我见姑娘之能厉害无比,为何不亲自了结与明无为的恩怨?”
明妙寒平静回道:“因为我身患恶疾,将不久于人世。”
短短数字说出,竟是生死之事,但明妙寒表现的古井无波,似是此事与自己毫无关系。
只听明妙寒又道:“明无为武功高绝,要想打败他谈何容易,非得再有个一二十年的光阴方能练到那般境界,可我已经没有那些时间。”
明妙寒轻抚着石桌上的锦盒,继续说道:“我在关外学艺十年,算是略有小成,回到中原后我一路来到江南,寻到明无为的所在,便即找上山去,正好见到明无为与人比武,明无为只用了四十二招就打败了万鹰道人。”
“万鹰道人?”卓亦疏依稀记得这人,这是四五年前的事了,明无为曾在白云书院中迎战一名江南高手,就是这个万鹰道人,但却不知那时明妙寒就在一旁,彼时有许多人慕名来观战,明妙寒隐于人群之中确实很难发现。
明妙寒说道:“万鹰道人号称江南第一高手,一身道家绝学出神入化,却还是败在了明无为手下,那时我看得真切,也明白了自己与明无为的差距,要是贸然现身只会自投罗网,所以我便暗中蛰伏下来。”
“姑娘心思缜密,并且进退有度,实在让人佩服。”卓亦疏说道:“可我并不能答应姑娘替你击败明无为。”
明妙寒听了这话后并没有表现出任何意外之意,仍是平静地问道:“哦?你怕了?”
卓亦疏闻言轻笑一声,旋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