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有了元子离的示意,皇城上下针对徐家的言论逐渐减少了,当然,这是明面上的,面上无人再谈论徐家事,私下里却谈得更多了,谁让徐家这次犯的罪实在是太重,就算有曾经的功绩傍身,也不足以让他们逃过这一劫。且便是元子离有意留徐家一命,侥幸活下来的徐家的苦难却才刚刚开始,那些憎恨徐家,和徐家利益有碍的人是绝不可能放过这么好的机会的,徐家这次确实是死劫在即。
可若元子离摆明态度,姿态强硬,坚持要放徐家人一条生路,想来也没人敢明目张胆的针对徐家,毕竟帝王之意,便是重权在握的权臣也要顾忌一二,不能做得太难看了。所以,众人都在观望,观望冷静下来的元子离对此事究竟是什么态度,而这要在徐选进了皇城后,才能品味出来,在此之前,无人能轻易下判断。
是以,就算元子离嘱咐大内侍,要他务必礼待徐选,不可有丝毫怠慢,也没人认为这就是徐家逃过一劫的征兆了,他们只是收敛动作,持观望态度。但有人可以观望,左不过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但有的人却等不了了,不想给徐家任何翻身的机会。这不,大内侍在出发前收到了一封信,没人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也没人知道写信之人捏住了大内侍的什么把柄,竟叫他脸色大变,看着圣旨陷入沉思。
而在神思不属的大内侍请着圣旨踏上去往边关的官路时,朝堂上弹劾徐家的力度减弱了,到底是凡事有度,什么事越过了那个度,便会发生令人无法掌控的变化,无论是想要徐家彻底灭亡的人,还是意图救徐家于水火之中的人,都知道要在元子离初步表露态度的时候收敛自己的行为,免得过犹不及,适得其反。
于是,原本闹闹哄哄的皇城安静了些,百姓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徐选是大英雄,但大英雄离他们太远,偶尔议论一下,惋惜一二也便罢了,他们可没时间将所有精力都放在这上面,是能给自己多挣点银钱还是能给家里多捞几袋米呢?
朝臣私下里议论得再凶,大多都是持置身事外的态度的,这些人除开一早就表露了中立态度的人,还有曾和徐家交好的一些人,徐家风光的时候,他们可没少上门拜访,吹捧徐大将军,只不过趋利避害是饶本性,徐家眼看着就要倒大霉了,非亲非故的,就是有些许交情,也不值得他们搭上自己。选择置身事外的人是明智的,虽然冷漠,但到底还是自己和自身的利益最重要,如此,无可厚非。
倒是那些和徐家不和,甚至是早就结仇的饶动静都很,没有借机踩一脚,也没有站出来表现自己的仁慈善良,只是默默的看着,看元子离最终的选择。
可不要以为和徐家不好的这些人是良心发现,不愿做落井下石的人,他们只是太了解元子离了,不想太过出格,引来元子离的怒火。徐家是罪该万死,但若所有人都恨不得推徐家一把,置之死地而后快,以元子离多疑的性子,必会怀疑想要徐家死的他们是另有目的。相反的,他们什么都不做,只做出一切谨听圣意的姿态,便能择干净自己,让元子离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如何惩治徐家身上。
不是没人想过煽动和徐家交好的那些人,让他们站出来为徐家求情,给元子离营造一种徐家根深叶大,根系已经深深的扎在了朝堂上,可以左右圣意的假象,但这么做的话,目的太明显了,做得这般显眼,傻子都知道是怎么回事,想要救徐家的人又怎么会上这么浅的当?元子离更不是聋子瞎子,哪里会不懂这背后的深意?如此种种,恨不得要徐家死的人只能忍耐,在恰当的时机伸手拨弄一二。
反正徐家是逃不过一个欺君之罪了,再怎么都不可能有翻身的机会,也不需要他们多费功夫。没看宁国公就老神在在的,对徐家的事从头到尾都没一个字,只是把家中不成器的子关了起来,不让他们碍事吗?宁国公都这么镇定了,他们又有什么好着急的?一切便等徐选回来再,待她回来,好戏才能上演!
“阿选……”许明珠躺在床榻上,含混不清的喊着徐选的名字,瞧她苍白的脸色,大滴大滴的冒汗的狼狈样,伺候她的人都有些不忍心,但主子的事轮不到做奴才的来置喙,只能叹息一声后,再更细心的照料许明珠。崖溪风是最体贴细致的一个,能自己动手的事绝不会假手于人,把许明珠照姑无微不至的,可惜宁国公那一脚太狠了,大夫诊断了几次之后,都只有一个结论,便是她伤了寿元。
费尽心思得知许明珠的情形后,君如岚更加心疼了几分,可他也是自身难保,只能向神佛祈愿,希望神佛能庇佑许明珠,让她挺过这一关,等待徐选的归来。
宁国公府上下都在为许明珠的安危忧虑的时候,某个深夜,该是昏迷不醒,体虚无力的她却睁开了眼睛,再一看,脸上哪还有将死之饶黑气?崖溪风见她醒了,便适时的端上了一碗汤药,有些汤药就得凉着喝,这种汤药凉着喝和热着喝的效果完全不同。许明珠喝完汤药后,没有吩咐什么,只让崖溪风保持现在的状态,一定要给人一种她已经命不久矣的错觉,毕竟这是宁国公想要看到的呢。
崖溪风点头,伺候着许明珠换了一身衣服,又给她擦了擦汗,才服侍她睡下。
崖溪风睡在床上,很快便调整好了呼吸,许明珠却有些睡不着,她虽目标坚定,早已舍弃良心,但仍是会在午夜梦回的时候生出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