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君如岚,大多数饶第一印象都是“那个宁国公世子呀是个草包纨绔”,或者是“明明是同一个父亲的亲兄弟君如岚却不及君如意千分之一”。人人都以为君如岚是个蠢货,甚至连他自己也这么认为,谁让他有个才华横溢仿若运之子的兄长呢?直到许明珠教他经营名声,教他讨好圣心,他才发现他并不如自己想的那么蠢,但想想也是,若他真的蠢笨不堪,也不会被宁国公扶为世子了。
他只是习惯了自暴自弃,只是习惯了不管他做什么都没有君如意好,所以就懒得努力,懒得思考罢了。可在许明珠的帮助下,他慢慢的尝到了“聪明”的滋味,也逐渐明白他和君如意是不同的人,君如意是赋异禀,但他也有自己的优点。不去和君如意比,他在世人眼中也是有着一颗至诚之心的少年俊才,哪怕那是他装出来的,但人们谈起他时,嘴上不再挂着草包,而是赞扬,赞他一心为民。
他想,做个聪明人果然比做个寻花问柳的纨绔要好得多了,但还不等他在仕途上再创佳绩,就恍然发现变聪明了也不是件好事,毕竟有些事在他不学无术的时候是不用他烦恼的,而他懂得多了,看得多了,烦恼也就越来越多。比如,他以前从不认为他会对徐选这人生出什么怜悯之心,徐选若是倒了大霉,他一定会放鞭炮庆祝,可现在的他却忍不住忧心徐选的命运,若可以,他不希望她死。
比如,他从来都不认为许明珠会背叛他,会对他隐藏什么秘密,他们该是这世上最无话不谈的亲人,朋友,可他却在听闻了徐选女扮男装的惊人消息后,瞬间便反应了过来,那就是许明珠背着他私底下做了很多事,而这些事都和徐选有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就被排除出许明珠的圈子,成了一个不相干的人。
如果可以,君如岚宁愿自己仍是那个浑浑噩噩的纨绔,宁愿自己蠢笨迟钝,什么都不知道,这样的话,他也不会为许明珠的隐瞒伤心了。可事无如果,只影已经”,他已经不再是从前的样子,本身也不呆傻,许明珠和徐选之间的猫腻,其实早有端倪,过往或许还能定义为“兄弟情”,可在知道了徐选身上的秘密后,这所谓的“兄弟情”也便成了男女之情,那般恩深爱浓的情谊,怎能叫人无视?
是以,君如岚都不需要许明珠承认,也不需要证据,便能肯定徐选和许明珠之间生了情,甚至都发展到了私定终身的地步。而他,他这个该是许明珠最亲近的人却对此一无所知,哪怕他已经知晓全部真相,站在许明珠面前,她的选择依然是欺瞒,这让他如何能不伤心,伤心自己被欺骗,也伤心自己的不被信任。
就算冷静下来一想,君如岚也能理解许明珠隐瞒真相的苦衷,毕竟这事一旦泄露出去,于徐家满门而言都是一场大祸,可理解归理解,该伤心的还是会伤心。
伤心之余,君如岚却还有心思去猜想徐选这事背后站着的人是谁,而他已经有了答案,若无意外,这人定是他的父亲,宁国公。其实答案很明显了,有些事并不需要证据就可以得出真相,君如岚又对自己的父亲有一定的了解,猜测宁国公必是从许明珠和徐选的日常往来中察觉到了破绽,而后隐忍不发,伺机而动。
猜到这一点后,君如岚原本还想为徐选周旋一二的心思便歇了,他再怎么都不能和自己的父亲对上,何况依着徐大将军对宁国公府的仇视,若是徐大将军有了机会,也定会置宁国公府于死地,两府本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这个局面,不是他们这些辈几次同生共死就能化解的,更不是他能够扭转的,他只能罢手。
正想着,门外忽然响起了动静,叫君如岚不悦的蹙眉,却在听到通传声时愣住了,是许明珠那边出了事,君如岚走后,她急得倒下了,也病了,高烧不退,昏迷不醒,情况危急。君如岚是为许明珠的隐瞒伤心不已,但到底还是有些不忍心的,这会听闻许明珠病倒聊消息,哪里能坐得住,自是立刻赶了过去。
君如岚到的时候,许明珠正好被人灌下了一碗药,虽然还没清醒,但烧却有些消退了,见状,君如岚不禁松了口气,询问大夫具体的情况。得知许明珠是气急攻心,加之这些时日绝食亏空了身体,又连日来担惊受怕,这才一朝病发,情况紧急的后,君如岚忍不住叹了一声,这又是何苦呢?摇摇头,君如岚坐在了床边,决定守着许明珠,待她醒来,再和她好好的道道,起码稳住她的心绪。
“阿选,阿选……”到了半夜,许明珠又烧了起来,君如岚急得不行,见她病成这个德行了还记着徐选,心里是又酸又气,酸许明珠心里眼里只有徐选,气许明珠不爱惜身体,把自己搞成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好不容易烧退了,许明珠仍未清醒,嘴里却依然喊着徐选的名字,看样子,是真的担心极了徐选。
君如岚看着面容憔悴的许明珠,不知自己该什么才好,低下头,掩下了眸中思绪。崖溪风站在一旁,看着君如岚的情绪变化,内心一片冰冷,他终究还是会妥协的。君如岚可不知崖溪风在想什么,只关注着许明珠的身体情况,一直到亮,许明珠睁开了眼睛,他才松了口气,可还不等他什么,就听许明珠哀求道:“哥,我要见姨父,你带我去见姨父,别问我要做什么,带我去就是了。”
“……”君如岚定定的看着许明珠,半晌,道:“你去了又能改变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