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那晚发生的事,哪怕她安然脱险,毫无损伤不说,还顺势折了朱祁哲的羽翼,青宛兰的心里依然是一阵后怕,毕竟当时只要差错一步,便有可能让她堕入深渊,再难翻身,朱祁哲的心思当真恶毒,而低估这条毒蛇的她更是愚蠢。
要知道,现在可不是许风吟在位时的光景了,背叛她的人登位后,许是为了掩饰心虚,许是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都在一定程度上剥夺了女子的权利,恨不得让天下女子全都困在后宅中。一旦青宛兰名誉受损,便是没有实际上的损伤,也休想再迈出大门半步,哪怕有朱翎赟的看重,也终究敌不过众口铄金之力。
朱祁哲的歪招是也狠也毒也蠢,偏生管用得很,成功的话,青宛兰这个名字将成为一个笑话,比她的身世还要令人耻笑,所以,这个仇是彻底的结下了,青宛兰绝不会轻易的放过朱祁哲,以为禁足便是结束了,呵,哪里有那么简单?
那晚,青宛兰结束了每月一次的“纯有诗会”,和交好的闺中密友一一道别,这才坐上马车,准备回府。“纯有诗会”是青宛兰和丞相府的嫡三小姐发起的,主要是以这个为由头,将皇城的贵女们联系起来,运作得好了,也是一份助力。
但因cǎi_huā贼作恶一事,参与诗会的贵女少了很多,青宛兰也不强求,想着cǎi_huā贼很快就会落网,待这个祸害一除,一切便可恢复正常,谁料转个脸她便出事了。青宛兰回府的路线是不固定的,就是为了防止意外,奈何她身边有朱祁哲的人,泄露了她的行踪,使得她被一群死士堵在了位置偏僻少有住户的巷子里。
青宛兰的护卫自然拼死反抗,但对方有备而来,有心算无心,使得青宛兰一开始就落了下风,又有内鬼作祟,趁乱将她推出了马车,叫她着了道,竟被人掳走了,若不是正巧遇上了许明珠,若不是她的手下救援及时,只怕她就要完了。
许明珠不但救下了青宛兰,还给她找了一个很好的借口,掩盖发生的事,她承了这个情,趁朱祁哲没反应过来前,扭转了舆论风向,更掩人耳目的留下了一个活口,放出假消息,让朱祁哲误以为他派出的人全都死了,暂时放松了戒备。
青宛兰一开始的时候,并没有怀疑到朱祁哲头上去,想要她死的人可不只朱祁哲一个,但朱祁哲安插到她身边的人没能扛过严刑拷打,说出了收买其的人,顺着这条线索追查下去,朱祁哲很快就暴露了,可惜内鬼也因受伤太重死了。
好在青宛兰还剩一个活口,对方也没熬过她的手段,终是做了她的人证,还给了她一个意外之喜,原来朱祁哲在对她下手之前,还一手主导了cǎi_huā贼之乱。
人证物证皆在,青宛兰直接捅到了朱翎赟面前,打了朱祁哲一个措手不及。
朱祁哲被失望愤怒的朱翎赟砸伤后,还心存侥幸,咬死了他是被诬陷的,实在糊弄不过去了,才认了罪,反复强调他是因为青宛兰的拒绝而怀恨在心,这才一时昏了头,做了糊涂事。朱翎赟为此十分失望,但到底是亲生骨肉,再气再恼,也只是禁足了事。青宛兰有些不满意,却没有继续追究,而是见好就收,到底朱祁哲才是朱翎赟的骨血,她不过是外姓之女,侥幸得朱翎赟几分看重罢了。
可事后想想,青宛兰总觉得朱祁哲的态度有异,怀疑他搞出这样的事来,并非只是单纯的想毁掉她,或许另有目的,便是朱翎赟的情绪也不对,像是在试探朱祁哲,而那才是朱翎赟想要知道的真相,结合朱启明的态度,青宛兰猜想朱祁哲或许真的跟博州案有关,若真是如此,那朱祁哲可就是自挖坟墓,离死不远了。
想到这里,青宛兰收敛了几分笑意,免得叫朱启明看出破绽,到底这是太子,在他面前,她可不好揣测圣意,非议皇子。朱启明从青宛兰嘴里了解到朱祁哲干的这些好事后,对朱祁哲的失望更添了几分,这几年,他不是没察觉到朱祁哲的野心,也知身为皇室中人,谈手足亲情是十分幼稚且天真的想法,但还是存了一分侥幸,毕竟朱祁哲曾经跟他很要好,总是跟在他的身后,哥哥长哥哥短的叫着。
却终究是他一厢情愿了,朱祁哲已经变了,再不是当初那个白嫩可爱的小娃。
青宛兰离开后,朱启明抿下一口茶,不知在想什么,他的谋士却从屏风后走出来,试探性的张嘴,像是要说什么,朱启明摆摆手,低声道:“兰儿的心也大了,你派几个人去盯着她,老四搞这一出,定叫她记恨上了,难保不算计一番。”
谋士点头应下,博州案越发清晰了,幕后真凶即将浮出,只差一步便可收网,这是最关键的时刻,可不能让青宛兰搅了局。知朱启明的心不好受,谋士也不留下来讨人嫌,恭敬的退下了。朱启明在书房里待了一会,便去了太子妃的住处。
“滚,都给本殿下滚!”朱祁哲又冲伺候的奴才发火了,好在只是踢打呵斥一番,没有像以前那样打杀了,估计也是怕再惹得朱翎赟不痛快,越发的厌弃他。
只剩下朱祁哲一人的时候,他有些烦躁的在房里转了几圈,账本还没追回来,博州案还没个结果,偏生他又被朱翎赟禁足了,这要他如何不紧张?他不过是教训了青宛兰一下,就被朱翎赟打了罚了,这要是博州的事闹出来,他不得被朱翎赟贬为庶民流放了?流放了还算是好的,就怕朱翎赟一气之下,将他给斩了。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