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楚江阔是探听到了当年慕容情与玲珑轩的关系,为着她名噪一时的刀法而来。
至于洛魂飞,他的出现一是为了陪同义兄,二则是为了寻当年浩荡一战的遗骸,观古望今,品往事之中的爱恨情仇,拨开弥漫的硝烟,以史为鉴,知兴替,知得失。
“二位少侠风尘仆仆,想必是远道而来,快请坐下喝杯茶,好好歇息歇息吧。”轻灵招呼着他们。
“老板娘客气了。”楚江阔微笑致意。
少年时的楚江阔fēng_liú倜傥,英俊不凡,坐在人来人往的客栈里显得是那般鹤立鸡群。
少年时的落魂飞气度不凡,可就是有点闷,不爱说话,憨笑总是挂在脸上,让人觉得亲切却又充满距离。
“小二,快给两位少侠上茶。”轻灵喊着店里忙活的伙计,“二位少侠有什么需要就跟小二说,如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多多担待。”
“老板娘哪里话。”楚江阔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轻灵的手,他能够从这一双依旧纤细却不似从前白嫩的手里知道她的故事,知道她的年纪,他自信,她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没想到在这小小的客栈里竟然还有这般佳人,倒真是让我兄弟二人不虚此行。”楚江阔装作不知情时候的样子还真的是让人挑不出破绽,“在下楚江阔,敢问老板娘芳名,可否交个朋友?”
楚江阔看了一眼洛魂飞,洛魂飞立即道:“在下洛魂飞。”
虽然轻灵早就不再过问江湖事,但是客栈里总是会有人笑谈着过去与现在的江湖异事,昨天谁灭了谁,今天谁又报复了谁,谁跟谁有仇,谁算计着谁,谁是真小人谁是伪君子,总之,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会提到。
而作为当世最正义的两个人,楚江阔和洛魂飞的名字是常常会被提及的。
因此,轻灵虽然不认识他们,但是对他们却并不陌生。
“原来是楚少侠和洛少侠,久仰大名,失敬失敬。”轻灵下意识地抬起双手回以抱拳之力,动作较之过往,柔和了好几倍,“小女子轻灵。”
“原来是灵姑娘,幸会幸会。”楚江阔再一次确认自己没有找错人。
轻灵与他们简单寒暄几句之后,也无心多做深交,于是道:“若二位少侠没有什么别的需要,轻灵就告退了,二位少侠请自便。二位的客房在二楼墨竹阁,二位可随时去歇息。”
说完,轻灵就准备离开。
“灵姑娘留步。”楚江阔怎么可能让她这么快就走,总要再找些由头与她多说几句,至少要拉进彼此之间的距离。
“嗯?楚少侠还有何时吩咐?”
“在下与义弟此番前来此地,既是游山玩水,又有追寻往昔旧闻的想法。听闻玲珑轩有位极厉害的说书先生,不知今日我与贤弟有没有机会从先生处听得些过往的故事?”
“原来二位少侠是想来听故事的,那还真是不巧了。”
“怎么了?”
“柏爷前两日感染了风寒,这些日子一直都在休养,怕是还要再等两日才能康复。只怕要让二位少侠失望了。”
“无妨,我与贤弟也不会立刻就离开,等几日也是可以的。”
“这……”轻灵也不确定那位说书的柏老头什么时候会好,所以不敢给他们任何的保证。
“灵姑娘不必顾虑,我们且等些日子,若是在我与贤弟离开之前有幸得见,自是我们二人的荣幸,若是不得见,就只当我们二人与他无缘了。”
“反正,能够认识灵姑娘如此美丽温柔之人,也算是我们不虚此行了。”
楚江阔笑得极为灿烂,而轻灵只好礼貌性地应和着。
其实,轻灵今天的兴致并不是很高,迎来送往的笑意也不过是勉强来的,楚江阔不合时宜的出现,笑得越是灿烂,轻灵越不想与他多做交谈。一来是因为这些年,来此探听星辰擎苍旧事的人数不胜数,一个个都是各怀鬼胎,打着什么心思的都有,轻灵总是要应付着,免得扰了故人清梦。二来,则是因为,今天是一个特殊的日子,让她念着一个人。
“灵姐姐,你交代的东西我都买好了。”轻珊从外面回来了,拎起手上的酒坛在她面前晃了半天,“尤其是这坛酒,我跟老板磨了好久他才肯卖给我。”
轻珊手上的酒坛与一般的酒坛不太一样,晶莹透亮,似是琉璃制成的。从外面就能够看到里面流动的液体,在阳光下,会被染成天空的颜色,甚是好看。摸着这酒坛还会感受到阵阵凉意,沁人心脾,令人神清气爽。
轻灵欣喜地接了过来:“真是辛苦你了。”
轻珊其实不太明白,如非特殊的时日,轻灵几乎是滴酒不沾的,今儿不知怎的,既让她去挑了坛上好的酒,又让她去买了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那些东西,都不是活人会用的到的。
“辛苦倒谈不上,就是没弄明白你买这些何意?明天是谁的忌辰啊?”轻珊绞尽脑汁也没想到,最近既不是轻灵双亲的忌辰又不是慕容情的。
“是无情……”轻灵把酒坛抱进怀中,思绪变得悠远,“无欢告诉过我,说无情最喜欢窖藏了三十年的冰魄玉酿。十几年前的今天是我们相遇的日子,而明天是他的忌辰,我当然要准备他最喜欢的酒给他了。”
一日喜,一日忧,是当年轻灵最切身的体会,同样也代表着人生的悲喜无常。谁都不知道危险和明天哪一个会率先来到,谁都不知道今天的笑容与幸福还能不能延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