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十分,分路口,新兴录像厅。
录像厅门口的柜台上,中年男子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将柜台下的抽屉拿了出来,拿出里面的一叠钞票,唾了一口唾沫,清点了一番。
老黑这个黑货,居然敢来砸我的场子,找几个没毛的小子敢来这找事,老子不发威,以为我好欺负,找个机会一定得好好教训他一番,让他长长记性。
中年男子边想边骂,甩了甩手中的钞票,塞入怀中。正骂的口干舌燥,茶杯还未拿稳,又涌起一股尿意,这才起身摇摇晃晃的奔着厅内的卫生间去了。
滴答,滴答。
简陋的卫生间年久失修,连个门也没有,仅仅在门口挂了半截布帘,满是污垢,已经分不清是白色还是灰色。
中年男子叼着烟站在尿池旁,表情艰难,那玩意也看来年久失修,水滴淅淅拉拉。
斑驳的墙皮上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劣质香烟的烟气混合着刺鼻的尿骚、味让人窒息。
一双满是泥污皮鞋突兀的立在门前,一道人影映在布帘上,黑色的影子映射出的轮廓残缺不全。
中年男人刚一转头就看见布帘后立着一道人影,顿时惊了一诧,好不容易挤出的几滴尿意都吓的缩了回去。
中年男子扫了一眼布帘下的那双皮鞋,这才松了一口气,赶忙提了裤子,嘴上愤愤道。
“哥们,大半夜的你要吓死我啊,你倒是吭一声,走路连点响都没有。”布帘后的那道人影依旧立在那里,一声不吭。
中年男子打眼一看,不觉得有些火了。
“喂,老子和你说话呢,你买票了吗你,午夜场票钱另算,甭想着能躲过去。”
那双皮鞋稍稍挪了一步,人影一个转身,好似想走,但仍是一句话没有。
“我去了架汉的(方言),今晚怎么碰见的都是找茬的,搞什么鬼,想逃票不成啊你,给老子站那!”中年男子一看,这小子想跑,顾不上扣住腰带,撩开步帘,一只手已经探了出去,紧紧抓住了那人的肩头。
“怎么着,还想跑不成!”中年男子一个跃步已经钻了出去,右手还抓在那人的肩头。
恩?
中年男子稍稍迟疑了一下,昏暗的灯泡光秃秃的挂在半空,伴随着窗户钻进来的夜风左右摇曳。
“这,这是个什么玩意?”中年男子望着眼前的这人,眉头紧紧皱在一起,面皮惊疑。
中年男子手中虽然抓着这人的肩头,可是原本肩膀正中刚放脑袋的地方,却空空如也,只有一个带血的大窟窿,血肉模糊。
中年男子惊的半响说不出话来,嘴边的半截烟屁股掉落在脚旁。
中年男人以为是烟气迷了眼睛,赶忙用手揉了揉眼睛,在仔细一看,这次看的更仔细了,这人确实肩膀上空空荡荡,没了脑袋。
脚下的那双皮鞋上哪里是泥污,全是鲜血凝固后的黑色血块!
这个时候,被中年男人抓着肩头的那人身躯一转,缓缓转了过来。
只见一个脑袋连着点肉皮呈一个诡异的角度扭曲,倒挂在肚子上,青紫色的脸皮,嵌着两颗死灰色的眼珠,嘴里还不断地咀嚼着什么。
“你个架汉的,这哪里是人,这是鬼啊!”
中年男子只觉胯下一松,裤裆处湿了一片,此时倒是顺畅无比,全无艰涩之感。
两只死灰色的眼珠子盯着面前中年男子,嘴里又发出一阵咕噜呼噜的声音。
“啊,救命啊!啊。。。。”蓦的深夜,一声惨叫自录像厅的厕所内传出,撕心裂肺。
天光放白,黑夜褪去的匆忙。
崔岳还在睡梦中迷迷糊糊,还没有来得及享受清晨的舒爽,就听见隔壁一阵打嗝放屁,紧接着就是一阵生化来袭,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臭韭菜的味道。
崔岳一个鱼跃而起,推开房门,撒腿就跑。
“大壮,你姥姥的,你想放屁炸死我们啊。。。。。”除了大壮还坐在床上一脸憨笑,其余的人早跑没影了。
好不容易等到臭味散的差不多了,几人才回到房间洗漱收拾。
又在旅社里赖了几日,每日无所事事,晚上上个厕所也要搭伴而行。一直也没有什么动静,渐渐心头的恐惧也消退了不少。
清泉因为还有要事在身,嘱咐了几人一番,只好先走一步。这几人才想起貌似大概好像还有上班这么回事。崔岳倒是还好说,至少有个停岗反省,大壮与张浩二人则是实实在在的旷工了。
化肥厂大门口。
张虎叉着腰站在门口,眼瞅着三个人影鬼鬼祟祟向厂门口摸过来,一声立喝。
站住!
三个人影立时停在了原地,望着张虎,紧张的说不出话来。
张虎大步走过来,一挑眼,上下打量了三人一番,一声冷哼。
“呵,可以啊!几日不见,刮目相看,现在招呼不打,班也不用上了是吧。”
崔岳三人面色难看,心中直打鼓。
“说吧,你们三个去哪里鬼混了?是不是和谁打架了,还是跑去哪里惹事了?”
还在等崔岳开口,张浩眼珠子一转,抢先道。
“张科长,要不然说您慧眼如炬呢,但这次你真的冤枉我们了,我们几个可真没惹事,那天路过胜利路口,几个小流氓调戏良家妇女,我们一看这还了得,光天化日之下,没了王法!我们二话不说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救人民群众于水火之中,。。。。。。”话还未说完,张浩脑门上就挨了一记暴栗。
“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