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忽有一群人马从外面奔了进来。人的脚步声和马蹄声掺杂在一起不绝于耳。两个武官骑着一白一黑两匹不同颜色的高头大马冲在队伍的最前面。
骑黑马的那个武官脸膛赤红,犹如关公再世,手执一柄大刀,刀芒烁目。
骑白马的却是那个传令官,背上依然插着两幅画轴,手提一柄长枪,枪尖上还有无数倒刺,寒意迫人。不难看出,此二人绝是久经沙场的高手。
肺痨刘重重地咳了一声,竟又咳出了血痰来,放下冷芙蓉道:“媳妇,看来你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冷芙蓉身体已是极为虚弱,疲惫不堪,勉强能够站稳,有气无力道:“公公放心,有相画师和血刀在,绝不会有事。”
平安走近一步,双手使刀护住冷芙蓉,然后对相椁道:“战事一开,你只管拼尽全力向前猛冲杀开一条血路来,不必管我们。来时我已仔细观察过这里的地形,除了面前那条通道,其他地方均是死局,出不去的。”
相椁嗯了一声,并不作答,表情漠然。
骑黑马的那个武官忽然嘘了一声,右手提刀,左手抖动缰绳,策马飞奔到走在最前面的肺痨刘跟前停下,冷冷地笑了一声道:“刘将军多年不见,看脸色只怕已是病入膏盲,如果再动一动真气,肯定性命堪忧,何不束手就擒,免得伤了无辜。”
肺痨刘盯着那武官的脸,嘿嘿一笑道:“看来你罗不怕还没有忘记本将军,想当年要不是我把你从山贼手里救出来,你只怕已不在人世了。不知罗将军今天来是为了报答我的救命之恩,还是想抓我回去领赏?”
话说至此又是一声重咳,咳出一股血痰来。
罗不怕道:“两者都想,只可惜天底下没有两全其美之事。如果刘将军一意孤行,就恕我罗某无礼了。”
肺痨刘又是嘿嘿一笑,笑的十分奸诈:“那你小子怎么还不动手,莫非没有把握对付我这个将死之人?”
他说此话本是无意,却没料到罗不怕竟被他唬住了。
平安眼见此阵势,明知在气势上对方已经落败,却是不敢轻举妄动。原因是冷芙蓉身子虚弱不能交战。相椁那双锐目一直放在前面那个骑白马的武官身上。他发现此武官气势超强,面容沉寂,目**芒,绝对是一个难以对付的高手。要是真打起来,只怕自己未必赢他。
肺痨刘突然走近罗不怕,抬目望着他道:“如果此战我死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均是一怔。没人明白他说此话的用意何在。
冷芙蓉更是惊讶不已,几乎是脱力道:“公公,你说什么?”
声音细小,竟连站在她旁边的平安也不曾听得清楚,何况是远隔丈余的肺痨刘和相椁。他们压根儿就没有任何反应。
罗不怕道:“刘将军临死之前若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来听听,只要我罗某办得到一定不负刘将军所望。”
肺痨刘说:“你且把头低下来说给你听如何?”
罗不怕眉头一挑,冷哼一声道:“你想诈我,没门!”
平安和相椁未免心里一乐。就连冷芙蓉紧皱的眉头也在此一刹那舒展开来。
他们谁也没有想到肺痨刘竟在罗不怕面前玩这种小儿科的游戏。一眼就能看破的游戏内幕,罗不怕又岂能上当?然而事情并非如此!
就在众人为肺痨刘的小儿科游戏被罗不怕拆穿时,肺痨刘已张口向毫无准备的罗不怕吐出了一股血痰!血痰就像是一抹绯红的萤光,噗的一声打在罗不怕的脸上,竟将罗不怕的腮帮穿出一个拇指般大小的血洞来。血流如注。
罗不怕一声惨叫,几乎栽下马来。这才是意外中的意外!所有人不由大骇!
那个骑在白马上的传令官更是为之震惊!在众目睽睽中,相椁突然发难,身子朝前一扑,犹如一支离弦的箭,腾空扑向身受重创摇摇欲坠的罗不怕。罗不怕遂不及防,被相椁一击黑拳打在头上,噗的一声响,脑袋竟被打开了一个指头宽的裂口,血水掺杂着脑浆一并涌出。情形惨不忍睹!罗不怕瞪大双眼看着一脸诡异的相椁,脸上的肌肉在不停地抽搐着,一声闷哼,栽下马来命丧黄泉。
肺痨刘眯起眼睛看着相椁那一脸的得色,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道:“想不到你相画师的手段比我还残忍,老夫见拙了。”
相椁笑道:“对待像罗不怕这种见利忘义的小人就得下手狠些,否则他还不知道天底下尚有情义二字存在。”
站在一丈开外的平安和冷芙蓉也被相椁此举吓了一跳,刚刚回过神来,便见一抹耀眼的白色自前面的清兵队伍里冲了过来,快如电光石火地奔向骑在黑马上得意洋洋的相椁。是那个传令官手执带有倒刺的长枪飞马袭来。情形堪危!
平安高叫道:“相椁小心!”
话音甫落,传令官已攻到了相椁面前,一枪扎向相椁眼前的眉心位置。相椁这才一惊,情急中把头一偏。岂料对方的攻势远远快于他的想象,那一下竟没有避开,长枪上的倒刺挂在他左侧的脸上,硬生生拉下一块皮来,血流如注。
啊,好痛!相椁在心里狠狠道。一拳狠狠地砸向传令官企图收回去的长枪。他以为自己的速度快极!不曾想传令官比他的速度更快,呼地一声,长枪夹着一道劲风收了回去。相椁一拳砸空,身子失去重心,猛地一晃,差点从马背上栽下来,吓出了一身冷汗。
肺痨刘被眼前的情景弄懵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