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口喝着酒,这一会的功夫又把杯子喝空,脸上也微微泛起了红晕。他伸手去拿桌上的酒瓶,却被罗兰抢先一步抓在手里。
“你喝得已经够多了。我不喜欢和酒鬼谈话,尤其是故意装疯卖傻的酒鬼”罗兰的眼神忽然变得十分凌厉,口气也迅速转为森冷。
李大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罗兰摆在脚边的突击步枪,叹了口气:“只有像你这样第一次来这儿的人,才会说出刚才那样的话。”
“如果我对这里很熟悉,你也不可能坐在这儿。”罗兰笑了笑,松开握住酒瓶的手。
李大没有伸手拿酒,他把身子向后一仰,抱起双手盯着罗兰看了半天,苦笑道:“我原本以为能够从你身上弄到一笔中介费,但是现在看来,这似乎很困难。”
罗兰没有说话,他知道这话没有说完,还有下文。
果然,伯尼放下手,朝前拖了拖椅子,压低声音道:“这事情我作不了主,你得和另外一个人谈谈。当然,我可以帮你引见。”
罗兰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说:“接下来的一个钟头,我会呆在这里享用晚餐。如果在我吃完以前你没有出现,那么以后我们永远也没有见面的必要。”
虹湾镇酒吧提供的饭菜都是海产品。
肥美的红胭脂鱼、对半剖开的鲣、嫩滑可口的烤章鱼,还有一些类似旧
时代牡蛎的贝类,加上几瓶口味偏淡,算不上很好,却也勉强可以入口的酒,对于刚刚经过长途跋涉的人来说,这顿饭倒也算得上丰盛。
这些食物都有明显变异的特征。鱼类的牙齿变得锋利而巨大,骨头也非常坚硬。章鱼触手上的吸盘带有密集小刺。至于牡蛎厚厚的外壳边沿,甚至进化出硬度堪比金属的锋利齿槽。
不过,一旦剔除吓人的外表装在盘子里,它们肥美的身体立刻就会显示出对饿者的诱惑力。
罗兰吃得很慢,眼睛也一直有意无意地瞟着紧闭的酒馆大门。
当他叉起一条牡蛎,浸进用酸汁制成颤料里的时候,门开了,一个身材中等的男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去而复返的伯尼。
男人的个头不高,岁数大约四十左右。腆着颇为累赘的肚子,头光秃的颅顶周围残留着一圈稀疏凌乱的黑发,面颊两边密生着长短不一的胡须。这些显然很久没有修剪过的毛发行贿连接在一起。几乎把整张脸完全遮挡,让人难以看清他的真实面孔。
他大步走到餐桌前,拉开椅子坐下,两只深陷在皱纹和灰尘中的眼睛,一直在罗兰身上来回打量。足足过了好几分钟。才慢慢地问:“听李大那小子说你想要盐?”
罗兰笑了笑,拿起摆在手边的空杯子,把酒倒满,递了过去。
男人身上披着一件破旧的呢料大衣,在末日世界的居民当中,这已经属于非常难得的奢侈品。不过它实在很旧。表面摞满大大小小的补丁。看得出,主人对它非常关爱,穿戴的时候也极其小心。但这并不能制止时间对衣物本身的摧残。衣领和袖口上仍然不可避免的出现大量磨损,透过不时被风吹起的衣摆,甚至可以看到一缕缕已经瓤化的织物纤维。
“我需要的数量很大。”
罗兰端起自己的杯子抿了一口,继续道:“不瞒你说,我们急需那东西。否则。也不会大老远跑到这儿来。”
这番话半真半假,残酷的生活环境使末日世界居民变得尔虞我诈。陌生人之间几乎谈不上什么所谓的信任。即便双方真正有利益需求,也必须建立的消耗大量时间,弄清楚彼此身份和目的的前提之下。
这个男子拥有相当于三极进化的异能,虹湾镇压的规模不大,居民的武装也只有一些自制火药枪和锋利的冷兵器。当然,这仅仅只是能够被眼睛观察到的表面,也许这些居住在海边的人们,暗地里却拥有某种不为外人所知的杀手锏但是在罗兰看来,这些东西在自己面前丝毫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要愿意,他轻而易举就能屠尽整个小镇。
因此,她并不介意首先打出一张本该隐藏的底牌。如果对方足够聪明,应该不难看出自己表露的诚意,还有话里没有说出,半隐半藏的强悍实力。
中年男人丝毫没有去碰递到面前酒杯的意思。他眯着眼睛,盯着罗兰看了一会儿,审视的目光落在对方胸前用黑色丝线绣出的黑旗标志上,慢慢地说:“我认识这个图案。如果你是他们的人,应该随心所欲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更谈不上缺乏盐的供应。”
“你说的没错。”
罗兰低下头,用手指掸了掸落在黑旗标志上的灰尘,用富有悦耳的声音说:“这个世界上任何事情都有例外。呵呵怎么说呢我需要盐,这就是现实。”
男人仔细地看着她,目光里没有任何强势或者冰冷的气息。他的表情有些犹豫,甚至还有一丝不知是因为什么而产生的畏惧。
或者,应该说是本能的戒备。
看得出,这是一个非常谨慎、小心的人。
他终于端起酒杯,慢慢送到嘴边,忽然,又很快闭上已经微张的唇,仿佛下定决心一般,认真地说:“我们的存货只有两吨,如果要的话,现在就可以交易。伯尼说过,你有带着黑旗标志的钞票,我只要那种货币。”
罗兰微笑着点了点头:“没问题。不过,作为买方和以后持续不断的交易所考虑,你似乎应该告诉我一下自己的名字。”
中年男人喝了一大口酒,驱散寒冷的酒精,在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