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所有秀女进宫的第一天,同样引人注目的是今晚上皇上究竟会宣召何人侍寝。毕竟在这一众秀女中若是能拔得头筹,那也是意味着你这人是入了皇上的眼,那即便是得了众人的嫉恨,可心里也是相当愿意的。
晚膳过后,顾明渊正忙着处理今日大臣呈上来的奏折,安德子垂首站在一边,敬事房的小太监手里捧着装着众位妃嫔的绿头牌也进了来,见着皇上正忙于批看奏折,也不敢出声打扰,只静静的跪在那里。
许久,一直忙着在奏折上批注的顾明渊终于停了下来,将手中的毛笔搁在笔架之上,轻轻的动了下肩膀,放松了□子。敬事房的小太监趁着顾明渊放松自己的间隙,连忙出声请安,将盛放绿头牌的盘子举过头顶,“奴才给皇上请安,奴才是来送绿头牌的,还请娘娘挑选。”
顾明渊的注意力被小太监的话引了去,大致的看了一眼,硕大的盘子上将将放了几十枚绿头牌,眼神盯着绿头牌一会儿,才面无表情的随手翻过一面牌子。
敬事房的小太监拿眼偷偷瞧了一眼,隐约瞧着上面的字含着昭阳……蒋……
若只是“昭阳”那他还猜不准这皇上今夜要宿在哪里,只是合着那“蒋”字,倒是让人只粗略一看,就知道这皇上今夜是仍要宿在这贤妃的昭阳宫中了。毕竟贤妃的盛名倒是由来已久。这贤妃倒是果不愧为皇上的宠妃,如今竟是连今日万花入宫的美景都未留得陛下流连驻足,仍旧挑选了这一位。
尽管心里的小心思来回转了几转,倒仍是很快的弯身退了下去。今日即便皇上并未宣召新入宫的小主侍寝,虽不用准备,可这到贤妃娘娘的昭阳宫去,也是要着人通知一声,好让贤妃娘娘早作准备以待皇上的到来。
“今日新进宫的秀女都安排得如何了?”
安德子这才后知后觉的知道这话是问他的,这才忙打着千儿的回道:“回皇上的话,这新进宫的小主都已安排妥当。侍候的人内侍监也都早早就准备好了。”
顾明渊的俊秀的脸上还是并无一丝的表情变换,安德子觑着,心中暗恼自己,想着还是低着声音轻声补充着说道:“慕嫔那里,奴才已经着人特别看顾些,且已经将安喜也遣到了慕嫔那里帮护着。”
这安喜还是他收的徒弟,当初他见这小公公做事认真,人也灵活,还又知恩,就将他收为徒弟带到身边教着。他瞧着这慕嫔在皇上的心底有着特殊的地位,虽不知这点特殊能帮着慕嫔走到什么时候,可将他送到慕嫔的身边也总归是给他谋一份好差事,也能帮着些慕嫔。
倒是顾明渊猛地一听“慕嫔”,心里倒是没反应过来这人是谁,脑筋转过了弯,有些似笑非笑的看着安德子,只是安德子也已经很快的跪在了地上请罪道:“奴才有罪,妄自揣度圣心,请皇上降罪!”
只是这罪到底还是没降下来。虽是揣度圣心,可耐不住人家的揣度对了皇上的心思,也只被训斥了几句。
皇上翻了贤妃的绿头牌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也有让其他没有翻到牌子的妃嫔洗洗睡了的意思。可这样的消息传来,又有几人能睡得安稳,倒是又多了几处的宫殿因为宫女失手砸了瓷器。
凤汐宫内,单皇后自己拿篦子对着镜子里的人,轻轻的梳理着自己柔顺的黑发。那一年待字闺中,她也曾对未来的夫婿抱着难以言明的期待。想着能和将来的夫婿琴瑟和鸣,举案齐眉,可她却从未在皇上的眼中感受到一丝的温度。
“宁秋,你说皇上究竟有多看重贤妃,这么多新进宫的秀女难道都是蠢得不是,竟是没能从她的手里将皇上拉过去吗?”原本对着进了这许多的秀女,她的心底还有着不快,可如今,她却恨不得没将所有貌美的秀女都挑进宫中,只要能夺了贤妃的宠爱,那这些又算什么。
宁秋弯下了身子,有些心疼的将被皇后扯在手中的一缕长发拿了出来,拿过篦子,一下一下的梳理着皇后的头发,声音轻轻柔柔的,说出的话一点一点的宽慰着皇后的心思,“娘娘何必忧心,依着奴婢看着,这届秀女中有几个容颜颇盛,其中以这茗惜阁的孙瑶琴颜色最盛,奴婢替娘娘给众位新进宫的小主们送赏赐的时候,曾细细瞧着,倒是觉得这孙瑶琴的颜色就是贤妃也不及。想来倒是能分薄些贤妃的盛宠。”
镜子里的女人听了这话,只弯了弯嘴角,笑容中有着掩饰不了的苦涩。帝王的宠爱最是那水中花、镜中月。最能靠得住的还是儿子。若是她有了儿子,若是她有了儿子……那她就不用担心因为中宫无子而致她的皇后之位不稳。若是她有了儿子,她只要做好皇后的位子,看着这些妾们为着位分,为着宠爱努力争斗着。
可就因为她没有儿的子,所以她要一次次的亲自将一个个年轻鲜嫩女人送到皇上的身边,看着皇上一次次的宠幸她们。
长乐殿中的烛光依旧明亮,只是原本想着主子和皇上打小的情分自是非同一般,想来这如今第一个侍宠的也应是自家的主子,可消息传来,慕灼华是淡定的想着梳洗后可以安寝了。春竹倒是不满的发泄着说道:“主子,皇上他……他怎么能这样?”
慕灼华好笑的看着一脸愤愤不平的春竹,笑着说道:“皇上怎么样了,他是皇上,他想怎么样就能怎么样!”十几年的生活已经让她对这个世界的王权有了足够的认识。
春竹嘟着的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