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桥抬起头来望着顾扶桑,见他凑得近,她有些不适,又是后退了几步,再接着道:“且此人很是胆大,没把官府的搜查和监视放在眼里。”
“不错。”顾扶桑道,“绑匪胆大可以说得通,但并不排除第二种可能,一个人在何种情况下,会有知其不可而为之的举动?”
画桥恍然悟道:“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绑匪可能会存在一种侥幸心理,这么说来,绑匪该是遇到了与钱两有关的难事,因而才会在明知官府已然接纳此案的情况下,贸然做出这个举动。”
“至于绑匪用以恐吓的手段......”画桥思量了片刻,终于想通:“此人并没有残忍割下李世琛的皮肉,说明她并没有伤害人质的打算,而且,能把猪的皮肉煮得半熟以致让人误以为是人的皮肉,可看出她厨艺还是不错的。”
顾扶桑点头赞同,言简意赅地道:“由此看来,绑匪侦查范围或可缩小甚多。”
画桥问道:“是否需要将符合特征的人带回来盘问?”
顾扶桑却是笑了一声,抬手就是敲了敲她光洁的额头:“急什么?慢慢来,以免打草惊蛇。”
画桥脸色瞬间难看得堪比吞了只苍蝇,咬着牙忍着恶寒问道:“大人,咱们两个大男人的,你方才那样是做甚?”
顾扶桑目光微顿,难得心生懊恼。
是他太过心急了。
顾扶桑笑带歉意地道:“抱歉,本官向来把主簿当做弟弟般看待,不想主簿竟这样介意,是本官冒昧了。”
“......”你就是经常欺负你弟弟的?画桥这话几乎脱口而出,但还是没说,她也不好继续揪着这事儿不放,于是便把话题转了回去,问道:“大人莫不是打算后日交易之时再动手?”
“不错。”顾扶桑道,“交易那日,本官会亲自将绑匪伏法。”
画桥垂下眼帘望着手中信件,不言,却是在心底有了另一番打算。
见画桥许久不说话,只低头看着纸张,顾扶桑自这角度看去,不由得将眼前的她与幼年记忆中的那个小丫头重叠起来。
这般想着,情不自禁地轻迈几步,又与画桥距离靠近了些,顾扶桑低着头看着她黑溜溜的脑袋,唇角笑意浓了几分。
反观画桥,她心里却想的是如何偷偷溜入李府进行一番搜索行动。
待她基本拟定了计划后,才抬起头来想跟顾扶桑告辞,冷不防看到他那又不知何时凑近的脸,下意识地想离远几步。
可能她近来走的是霉运,又或许顾扶桑命中克她,画桥步子几番后退,却不巧被身后那茶几磕到了大腿根,她收势不及,身体不由自主地向后倒去。
她恨!
这是画桥惊呼一声后留下的“遗言”。
“小心。”顾扶桑见状,飞快伸出手来揽住画桥的腰。
画桥瞪圆了眼,这这这狗血画面怎的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发生了呢?
可惜,她不是吃玛丽苏那一套的人。
顾扶桑的手才刚揽上她的腰侧,画桥急忙一手撑在后方桌面上以稳住身形,另一只手刷地抬起,迎头就给了顾扶桑的胸膛一拳,将他推开。
霎时间,顾扶桑闷哼一声,俊脸神色微变,不得已后退几步,捂着胸口不住咳嗽。
画桥没料到自己那一掌威的力如此惊天地泣鬼神,她急忙站正了身形,本是想慰问一番顺便道个歉,但冷不防想起这货平日里的种种劣迹。
顿时,画桥神情满是担忧,双眸却难掩那几分幸灾乐祸:“大人,您怎么样了?”
只见顾扶桑低着头不说话,脸色难看,呼吸有些急/促。
画桥发觉了他的异样,心道这情况好像有点严重啊,她犹疑了几秒,最终还是上前几步,问道:“大人没事吧?”
顾扶桑还是低头不言,画桥有些急了,歪了歪头想看看他,恰在此时,顾扶桑却抬起头来,她一惊,立马缩回了脖子。
太险了,方才差点又来了个男“男”之吻,幸好她这脖子缩得够快。
画桥心有余悸,见顾扶桑唇角重又勾起了那抹习惯性的笑,但又似不太一样,有些让人看不透的微妙感觉。
他道:“应是无碍的,不过是略微有点透不过气罢了。”
这还叫没事?万一这货哪一秒突然呼吸骤停,那她不得背上个杀人罪名,
虽然她非常讨厌顾扶桑,但也没想他死啊,那不得一辈子遭受良心的谴责。
画桥有些内疚,提了个建议:“不如下官去请大夫来为大人看看?”
顾扶桑如剑眉稍轻轻扬起,问道:“秦主簿这是在关心本官?”
“当然。”画桥一番话出自肺腑,“若是大人有个三长两短,那下官是要被人安上个谋害朝廷命官的罪名呀。”
顾扶桑觉得好笑,没料到她竟能想得那么多,他低笑一声,说道:“切勿多想,本官没事。”
画桥对此深信不疑,既然顾扶桑说没事,那就没事吧,日后他若有什么后遗症,都通通与她无关。
小风波就这么悄无声息的过去了,画桥发觉夜深了,想起自己方才的计划,她长揖作辞道:
“大人没事,下官就安心了,夜深了,您洗洗睡吧,下官告退。”说着,她欲要离去,却被他唤住了脚步。
“且慢。”顾扶桑长腿一迈,绕到了画桥面前挡住她的去路,望着她那疑惑的神情,笑问道,“主簿可是要回屋休息?”
画桥笑着回道:“难不成要静坐到天亮?”
顾扶桑道:“本官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