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坚一刀砍掉了雷弱儿的脑袋,他整个人却好像用尽了力气一样,以刀驻地,睁着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
此时跟在苻坚身边的人,此时也是叫苦不迭。刚才二人之间的对话,结合着苻坚的爆裂反应,心思敏锐的众人,已经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不过这个猜测实在是太大胆了,一旦这件事是真的,那这可就是皇室的绝对丑闻。一旦苻坚醒过神来,说不定就是在场的几人被灭口的时候了。
众人心中惴惴,都在为自己的安危而担忧,所以一个个都是大眼瞪小眼地看着彼此,对于中间那个歌、喘粗气的苻坚,没有一个人上前劝说些什么。
沉默是很难捱的,但是,终究有人会来打破的。
“现在,你们都打完了吗?”一个清冷的声音这样说道。
众人俄然回头,正要看看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在这个时候出声,却发现这名胆大包天之徒,居然是已经被众人遗忘了的太子苻生。
“你出来干什么?”苻坚先是有些愕然,不过很快他的心中就被层层的怒火所包围。刚刚被雷弱儿说出了一件家族丑闻,心中又愤怒又羞惭的苻坚,把在场的每一位脸上的面无表情,都看做了嘲笑。此刻不合时宜出现的苻生,就更让苻坚无法心平气和了。
“我出来看看,如果你们两个人打完了的话,今天,就可以结束了。”苻生似乎完全没有把眼前须发皆张的苻坚的怒火放在眼里,抬脚在鲜血染就的广场上走过,旁若无人地向苻坚这里靠近。
“怎么?你难道一位,凭你一个人,还有翻盘的机会吗?”苻坚轻蔑地嗤笑出声,虽然现在苻坚的身边只剩下了四五十人,但也不是苻生一个人所能抗衡的。纵使苻生神勇盖世,在群体面前,个人的力量总是很脆弱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和你们争什么,又哪里来的翻盘?这个位子,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吗?居然让你们在这里杀得血流成河,那个老家伙如果在天有灵,恐怕心里会很不好受吧?”苻生缓缓地靠近苻坚,全身上下只有一身登基大典时穿的礼服,没有任何的兵器在身边。
“站住,再上前,就别怪我不客气了!”看着苻生的动作,苻坚色厉内荏地喝道。
苻生虽然身无寸铁,但是他的凶名苻坚却是早有耳闻,更曾经在一次战斗中亲眼见过。如今见他步步紧逼,苻坚的心中竟然有了一种很荒谬的畏缩感。就连自己的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退了一步。
“你在害怕吗?真是想不到啊,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东海王苻坚,居然也有一天,会害怕我这个‘独眼魔王’,真是世事无常啊……”苻生的语气淡淡的,去让对面的苻坚,心头忍不住一跳。
往日里别人只要稍微有一点对他的缺陷的提及,他马上就会勃然大怒。直接挥刀相向,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事。如今他却很平淡地把自己的绰号叫了出来,自己的脸上,却没有任何的表情,没有羞怒,没有暴跳如雷。有的,只是一种让人心悸的冷漠。
苻坚先是有些反应不及,随后又转为更深的恼怒。自己往日里对他战战兢兢也就罢了,今日他已经死到临头,自己还怕他干什么?想到这里,他又向前跨出一步,一脸森然地望着只有几步之遥的苻生。
“今天这么好的景色,真的应该让那个老家伙自己出来看看,多么让人陶醉的美景啊!”苻生丑陋的面孔上露出一抹阴森森的笑容,这种笑容,正是他往日杀戮一番之后的招牌动作。
不知为何,苻坚又向后退了一步。
“你们把它抬过来吧!”苻生忽然向后转身,大声喊道。
随着苻生的这声喊,从大殿中,忽然传来了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一步步的,从大殿中,走出了四名武士。这四名武士,一看体格就是身强力壮的猛士,但是现在众人的目光却不在他们身上,他们有些呆滞的目光,却是放在了四人肩膀上的物事——一具棺材。
是的,在这四人的肩膀上,高架着一具硕大的棺材。根据刚才众人的记忆,这具棺材就是之前大殿正中央所摆放的那一具。这里面躺着的,就是昨日死去的苻健,昨日的一国之君。
“你装神弄鬼的想干什么?我告诉你,今日就算是先帝复生,我也不会放过你的!”看着那具硕大的棺材,心中明明已经知道里面的只是一具永远都说不出话来的死人,苻坚却仍然有些畏缩,故作镇静地大吼道。
苻生没有回答,那四名中心的武士也是不发一言。他们只是按照苻生的吩咐,将那具棺材抬了出来,最后放在广场中央的位置,就默默离开了。广场上已经满是鲜血残肢,他们却一眼都没有多看,就这么默默地走了。
“父亲,这就是你的朝廷栋梁,这就是你的大好河山!你睁开眼睛看看,你的天下,变成了什么模样!”苻生走到棺材前面,伸出手来在棺材上来回抚摸着,突然脸色一变,声调陡然提高,同时伴随着这一声喊,一双力大无穷的手臂,握住棺材盖板的边缘,用尽全力地向前一推。
苻生天生神力,他这用力一推,是多大的力道?再加上现在还不到苻健发丧的日子,棺材还没有密封,只是这一推,棺材的上盖,很轻松地就随着苻生的动作,整面棺材上盖,“砰”的一声坠落在地面上,却将站在前面的苻坚,吓得本能的一哆嗦。
“看看吧,看看你的好侄儿,你的好丞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