存义虎口余生,马万里和于三为他摆宴压惊,席间觥筹交错、群豪欢饮,场面热闹非凡。玉凤告知存义,赵卓龙已经被马帮主废去武功,今后再也不能为祸江湖,听到这个消息存义的心中欢喜不已。
正当众人把酒言欢之时,一个喽啰神情紧张地闯了进来。马万里放下酒杯,询问喽啰出了什么事情?喽啰回禀道:“帮主,锦衣卫进湖围剿,现在距离我帮不到二十里水路。”
马万里闻听吃了一惊,这时于三站了起来,他安慰马万里不必惊慌。说罢,于三召集帮众,备好飞抓套索、挠钩强弩,奔出水寨迎敌去了。
船队劈波斩浪,向着水寨疾驰而来。于三命令箭楼紧守寨门,他亲率二十只蓬船,以雁形阵寨外御敌。不久鼓声雷动、号角铮铮,于三驻足船艏向前方观望,船队中一只尖角福船旌旗密布,甲兵林立。
在众军簇拥之中,站立一个人。此人身高九尺,尖瘦的长脸不带一丝血色,一字横眉倒竖、两只豺眼圆睁,观其面相,不是凶神降临,便是恶鬼下界。
两方水路相逢,一场恶战在所难免。自古大军出征讲求“师出有名”,曹钦程自然也熟知这个道理。两军列开阵势,曹钦程驻足船头,手擎绣春刀,指着于三痛骂道:“你这侵扰州府、劫掠民财的恶贼,如今神兵降临,识相的就早早投降,如若不从,少时破寨之后,便教你们这些流匪草寇身首异处。”
于三也不示弱,他舞动两股鱼叉,冲着曹钦程放声狂骂:“呸呸,大放狗屁,臭不可挡。老子虽然占湖为寇,却不曾索掠百姓一分一毫,
倒是你们这些个披着人皮的豺狼,对百姓横征暴敛,尤其是魏忠贤那个阉贼更是罪大恶极。”
听了于三的话后,曹钦程银霜雪脸变的青紫起来,腹中积郁的怒气升腾,整个人看起来犹似一只蛤蟆。于三见他动了真气,嘴角上撇出一丝轻蔑的笑容。
曹钦程哇哇怪叫,挥刀喝令锦衣卫以强弩向于三进攻。于三摇起令旗,喽啰手持盾甲以一字阵拒挡箭矢。如雨的箭镞触及盾牌,纷纷落入了湖里。远攻不利,曹钦程又命令锦衣卫推出小苍船出阵迎敌。
于三挥动令旗,一字阵分列雁形阵,两队蓬船从侧翼奔向小苍船。锦衣卫搭出弩箭,巨鲸帮众甩出流星镖,将他们悉数打入水中。前军告捷,巨鲸帮士气大振,于三命令帮众变阵杀敌。只见雁形阵瞬间变为长蛇阵,长蛇阵首尾呼应,以前后夹攻之势,将曹钦程包围。
一时间箭矢流镖齐发,福船上的锦衣卫死伤大半,曹钦程急命舵手掉转船头。于三眼望落荒而逃的曹钦程,放声大笑起来。
于三率众得胜回寨,马万里怀抱酒坛,为他斟满一杯酒。于三接过酒碗一饮而尽。周飞和存义亦端起酒碗向他表示庆贺,于三咧嘴大笑,
难掩心中喜悦之情。存义告诫于三,曹钦程为人诡计多端,他虽然初战失利,但也要小心他暗算偷袭。
于三酒气冲脑满脸酡红,他拍了拍存义的肩膀,仰头狂笑。存义见于三双眼迷离、语不成句,料知再进言相劝也是于事无补,只好将加强巡防的建议诉与马万里。
存义没想到,马万里也是不听存义良言苦劝。上次他惨败曹钦程之手,犹如丧家犬一样被他一路追赶,幸亏于三奋力保护,才得到侥幸脱逃。自此以后马万里对于三言听计从,凡是他谋划商榷的事情,马万里也不加以干涉。
存义知书达理,他知道自己能够死里逃生,仰仗马万里和于三的拼死营救,他不想因为癣疥小事伤了兄弟之间的和气。在劝阻未果下,存义借故以不胜酒力为由离开了。玉凤和周飞见存义离开,也跟着走了出来。
周飞见存义神情凝重,担心他新伤初愈,如此劳心费神对身体不利,
遂让玉凤劝慰了他一番。存义也希望自己是杞人之忧,在玉凤的相陪下,他焦虑的心情释怀了许多。
曹钦程灰头土脸的回到临江府,陈知府和刘公子见他脸色阴沉,不敢在这讨晦气,正转身准备离开,曹钦程从后面将他们叫住。二人连连陪笑,询问他有什么吩咐?
曹钦程将他们二人唤入府内,他让陈知府继续抽调官船随他进湖剿匪,并让柳捕头到渔村征调渔船与他一起随军出征。陈知府听了曹钦程的话,一副苦瓜脸连连哀求。他告诉曹钦程,本州的官船为数不多了,倘若遭遇洪灾、匪患,官船是要应付不时之需的。
陈知府言辞拒绝,曹钦程怒不可遏。他上前一把揪住陈知府的衣襟,冲着他咆哮起来。陈知府双膝瘫软、身如烂泥,在曹钦程的恫吓之下,他只能无可奈何的点头答应。
陈知府心中思忖:“官船的事情倒是小事,曹钦程这个家伙扫除沿湖匪患,自己正可以置身事外,欣赏隔岸观火。然而征用渔船去剿匪,于情于理也说不通,况且自己为官多年,并没有恩泽惠及百姓,他担心拿走渔民维持生计之物,会引起他们的不满。”
陈知府一脸愁云惨淡的在府里踱着步,柳捕头进来请安,陈知府将适才曹钦程交办的事情,详实地向他讲诉了一遍。柳捕头说道:“两害相权取其轻,曹钦程是九千岁面前的红人,倘若他在千岁面前进谗,
我看大人轻则丢官,重则入罪。”
陈知府点了点头,让柳捕头带领差役,到各处渔村征船去了。待陈知府走了之后,刘公子贼头贼脑的悄然来见曹钦程。曹钦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