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的尽头是什么?
外面很亮,但里面很暗很暗。她在一个箱子里,头缩在膝盖之间,像一个毛绒玩具一样被蹂躏着。空气好静,静得好像已经死去,静得她自己都怀疑她是不是还存在于世界里。她是不是死了,或许活着,但也可以立刻死去,谁说的了呢。
“咔嚓。”
纸箱子被抠烂了一个小孔,光射进来。安宁抬头,只拿一霎那的光亮,小孔又被堵上。紧接着小孔越久越大,最后一只手伸进来。
……
安宁睁开眼,耳边是呼啸着的风声,脊骨发凉。月光下的景物像潮水一样后测。她像是在车上。
拿着木棍那几个人身影朦朦胧胧,声音也越来越空寂。紧张的神经一下子松懈下来,迟来的安稳让安宁只想靠着东西睡一觉。她蹭了蹭,温热的触感传递到她的脸颊上,她反射性的抬头。
她身前坐着一个人,不知道过了多久,他身上的白衬衫已经被刀子上的血染到。她抬头的时候他应该知道她醒来,但他始终没说话。
风吹起她的发,在黑夜中飘散。
那是一个带着头盔的男人,身材很高,安宁看不到他的脸,只看到他月光下分外白皙的后颈和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
那只手握着手把,重力机车在他的驱使下,飞快地往前。他的眼睛在黑暗里好似有透视能力,躲过一个个路障。
小路很窄,前面还压着一根大的管道,摩托车一顿。
安宁没有坐过摩托,脚突然踩空,身体立刻平衡,身体的紧急反应让她一下子揪住那人腰间的衣服。
隔着衣服,她触到他腰间,硬硬的,很结实。
安宁脸色微红,触电似的松开。
“你救了我。”女孩缓缓问。
两个人的身影在黑夜里奔驰,耳边是风,头顶是月光。男人虽清瘦,但是肩很宽,很能给女生安全感。
安宁丝毫不觉得此时有一丝浪漫,她只觉得脚疼了。而且,周围的环境很陌生,她不知道他要带她去哪里。
安宁看那人不说话,心里突地跳了下,正准备再问他时,男人说话了,他声音冷沉,如穿林而过的凉风:“对,你运气很好。”
兴许是不喜欢和生人说话,可是他为什么救她呢?只是刚好经过那?当时那么多人拿着武器,他都不怕救了她,自己被搭进去。
冷静之后,危机感无边地开始蔓延。
安宁低下头,思忖了下:“现在去哪?”
那人又没回答她。
安宁看到前方已经有灯光。有光,就有人。
摩托车突然拐了一个弯,灯光越来越远,那是一条黝黑的小巷子,稀稀疏疏散落着几乎人家,都紧闭着的房门,一路上无人经过。行过街角,借着灯光,安宁看到街边的指示牌“上林街。”
“你能不能带我去丰庆街,我要去警局。”安宁看着那人的后脑勺。
头盔下是一张帅气的脸,本来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凝重的脸上忽地浮现浅笑。他拧了一下车把:“走这里也可以到警局。”
安宁听着风声,又一个路标从眼前飞过。安宁急忙扭头。
她踩踩脚踏:“不应该从那里拐吗?”
安宁问完之后,突然感觉到有点不对劲,心里的某种猜想好像要得到证实。
她加大声音:“你为什么一直在小巷子里,走大路不是更好开点吗。”
巷子里黝黑,小巷子那头有人影闪烁。
“小巷子里不是更有意思嘛!”那人的声音里带着淡淡笑意。
摩托车在狭小的巷子里像是游龙一般。到达拐弯处,那人单脚踩地,一双手扶着车把顺势一带,车子就拐进了另一条巷子里。
“喂……”安宁心里一惊,看到巷子口有人赶紧喊。
刚喊完,摩托车已经冲进了另一条巷子。
刚刚巷子尽头的人听到人声,朝安宁的方向看了看,又一脸惊惧地急忙走掉。大半夜的,小巷子里,不会闹鬼了吧。
安宁坐在那人身后,她几乎肯定,他不是一个好人。安宁没有想到,才出狼窝又入虎穴。
在她喊过之后,头盔下的脸上又漏出一丝笑容。他救了一个草木皆兵的小老虎。
“你到底带我去哪?快把我放下去。”
小老虎发怒了。
那人笑了笑,又拐了一个弯。
“你马上就知道我要带你去哪。”
他握紧手把,黑暗的小巷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他的机车有消音装置,附近的人听不见声音。
马上就要到了。
感觉到女孩不再跺脚踏。他放松地把车开慢了些。
安宁感觉到车慢了,前面还是巷子,她低头看了下手里的刀子又抬头看了看前面的人。
她这样做算是正当防卫对吧。她握紧刀子,终于做好决定。
“啊……”巷子里突然一阵鬼哭狼嚎地声音。
他终于有了反应,是一个年轻地声音。狼嚎之后,车把不受控制地向一边歪了歪。
安宁嘴角漏出一丝笑容。
“啊……”
安宁又是一口,一口咬在他的肩膀上,他肩膀很结实,但结实不过她的牙。
安宁又狠狠往下咬。
他疼的直哆嗦,他忘了她是一个老虎,会咬人的。看起来她还咬上了瘾。
她不知道开着车在黑暗的巷子里很危险吗。他已经开了一个钟头,手都要虚脱了,她上来就咬两口。
他用尽胳膊上的力气,艰难地握紧手把,正要说话。
“啊……”
话到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