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室,王室在十几年间权威迅速陨落,叫人唏嘘。
年轻一代不是被流放便是早早夭折,有些人完全看出了原因,却敢怒不敢言,直到如今,这一代的王室子弟只剩下公孙燎,公孙潇公孙宇三人。
宗主国的人丁凋敝已经成为诸侯中的笑柄,再也没有人愿意握紧利剑为王室而战。
“公孙燎,你走吧,活下去,公孙家已经岌岌可危了。”李逝倚在墙边,在他的计划里,并没有想牵连到其他人。
“要是我带人撤了,你非死不可。”
“你不必担心,他们目标是夜偿,我是楚国质子,这时候还不能杀我。”李逝站起身,他目光柔和,平静地看着公孙燎,“你做的够多了,我谢谢你。”
雨声很大,大的连远处的击鼓声都听不见。
公孙燎走到李逝身前,“你刚才说什么好啊,那我这几天还就要帮你,你还得欠我个人情,不用谢我。”
他说完便走下楼,布置士兵的协防工作。
李逝笑了,起码身前这个不怕死的公子和自己算是一类人,在龙原这座举目无亲的城中,自己不必独自承担。
李逝闭上了眼,雨帘几乎完全挡住了视线,让人根本看不清数米以外的东西,他一直在用耳朵听,听那些不同寻常的声音,那些隐匿在雨声中的声音,无论人多小心,在这瓢泼大雨里前行都必定会发出巨大的声音。
因为来的不仅仅是一个人。
李逝转过头,他在屋子外边,与夜偿不过一墙之隔。
与那群家伙不过两墙之隔。
那些黑色的影子浮现在外墙的窗子上。
李逝缓缓推开门,走进屋子,他握紧手中的寒潭,死死盯着攀附在外墙上的影子。
吱啦一声,那群家伙破影而出。
五六个黑衣刺客冲进了房间里,他们一眼便识出了夜偿,为首那人,一脚蹬着墙壁便持刀直刺夜偿,李逝急忙拔剑冲上前,挡开了他的攻势。
那几个刺客看了先是楞了一下,仿佛不知如何抉择,但很快便又凶相毕露,一齐冲向李逝。
因为自小离了家,李逝六岁习武练剑,如今也有十年,他也算天赋卓然,哪怕数人同时攻向他,也可镇定自若地面对。
空间狭小,他们虽是一同上的,却没法铺开阵型,只得头前两人持刀砍来,李逝反手持剑,见为首一人狠力一劈,便以剑相挡,但顺势向下引刀,那人收力不及,大刀插在了木板之中,李逝立即旋剑,反手换正手,挡下另一人的攻击,一脚将他踹开,乘着身旁这人还没拔起刀,李逝一剑抹了他的脖子。
上面的刀剑声传来,公孙燎感觉不对,急忙拔出剑,召集身边的士兵准备上去助战。
然而还没等公孙燎说完,那不远处的围墙边,翻进来一队黑衣刺客,少说也有二三十人。
“给我上!”公孙燎举起剑,率着士兵冲了上去。
大雨滂沱,喊杀声伴着踩水声和雨声,利剑和大刀切断了雨帘,狠狠砍在对手的身体上。
鲜血与雨水交汇杂糅,流入地面。黑衣红甲纠缠在一起,数十人就如同在大雨中上演着惊世舞步,那鲜红的液滴如同绽放的血莲,一朵朵散入雨中,又消失在地面上。
在这里,雨声,踩水声,叫喊声,刀剑声,彻底交错在一起,在这个被大雨完全包围的牢笼里,他们上演了悲壮的戏剧。
却是用生命去演绎!
上面的屋子里,剑光四射,寒潭剑的凛然气势,让众人不寒而栗。
那地上已经躺了两具尸体,然而剩下的四人丝毫没有撤退的意思,他们小心翼翼地持着刀死死盯着李逝。
然而李逝也绝无一点后退的意思,他观察着四人的站位,随时准备迎接他们的进攻。
然而刺客们想错了,李逝并不仅仅在等待他们出手,当那些刺客正思考着如何一击制敌之时,李逝瞬间出剑挑起桌上的水壶。
那为首的刺客急忙挥刀挡开,不想那壶身破裂,茶水混合茶叶四散在空中。
刹那间,两方人中出现了视线的隔阂,正当刺客出现短暂迷茫的那一刻,寒潭剑划破平衡,李逝马踏飞燕,持剑而来,还不等众人反应过来,那锋利的剑身斩断了两人的头颅。
待余下两人反应过来,怒吼着冲向李逝,李逝躲闪不及,被一人刺伤手臂,他只得以剑相挡,两方又混战起来。
夜偿不知所措地坐在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主人真的会派人来杀人灭口,一直以来,自己都不曾有任何忤逆,而自己的家人也都在他们手上,为什么还要担心自己会出卖他们。
普通刀剑的韧性和硬度远远不及寒潭,两个刺客再一次一同挥刀而来,狠狠砍下,李逝抵着剑身无谓地冲上去。
刀剑刀口相撞,只听得铛的一声,两把朴刀皆裂为两半。
李逝挥剑而去,剑光所至,皆为猩红。
那俩刺客噗通倒在了地上。
李逝看了眼脸色煞白的夜偿,便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出门,内院里,刺客正和公孙燎的人纠缠在一起,难分难解。
李逝回到房中划开了束缚夜偿的绳子,“看见了吧,你无路可走了,保护好自己,等我回来,记住等我回来!”
说完,李逝忍着痛冲了下去。
公孙燎杀红了眼,他身上已经背负了数道刀伤,然而他依然丝毫不后撤一步,任凭刀剑刺破盔甲,他依旧手执长剑在人群中拼杀。
雨和血淋在他的眼睛上,让他看不清面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