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旗招摇,有若天云共砌,满城皆起。
卉渊远远地望着那快速接近的魏旗。
他灰白色的胡须随着风吹动,迷离的双眼似乎早就不再注视着任何东西。
“卉老,后面出现大量南境军队,如何是好啊!”
“守!”
“守?如何守?”
“守啊!守你听不懂啊!”
“诺,小人这就上去!”传令兵奔跑着穿过人群,呐喊着死守的命令。
卉渊驾着马冲到了前阵,望天殿已经守不住了,苍龙卫的联锁阵最终还是被人群所冲破。
“君上,臣来了。”
“卉老,后面都解决了吧,”云勘踌躇满志地看着那近在眼前的大殿,马上他就可以走上那象征着最高权力的地方。
“都解决了。”
“好!”云勘大喝一声,驱马向前,“再加把劲,彻底攻破苍龙卫的防守!对了,卉老,既然后面敌军的残兵败将已经解决的差不多了,那就把龙栖宫外的士兵调进来,猛攻苍龙卫。”
“诺,”卉渊拱手作揖,驾着马匆匆离去了。
刘襄垣横刀立马于军阵之前,整个金龙街完全化作了血龙街,无穷无尽的南境大军身披重甲,手执利枪,浩浩荡荡地开到龙栖宫前。
“将军止步,可否让南境公出来说说。”卉渊走到阵前。
“放屁,你也配让南境公和你说话?给我杀!”
刘襄垣话音刚落,身后的南境大军呐喊着冲向了云霁军,然而云霁军这边一样不示弱,两方立即冲杀在一起,难分难解,激烈无比。
“回禀国公,刘将军那边已经开战了。”
“好,放箭!”
“诺!”
一支燃火响箭飞上天空,龙栖宫左右两侧宫门前的南境军同时出击,迅速歼灭了小股不知所措的云霁士兵,直奔望天殿而来。
云勘似乎察觉到了不对,如此浩大的声势又是从何处来。
那原本早就铺满尸体的拐廊突然冲出大量的重甲枪兵,排列着整齐的枪盾阵两边包夹住云霁军。
“来了!援军来了!”常力山大吼着砍倒一个面前的云霁士兵。
魏燮远远望去,那便是再熟悉无比的南境军,“苍龙卫,列阵,守盾!”
原本意志已经到达承受极限的苍龙卫立即又摆好阵行,死死地卡成盾墙。
“听孤的,突围快突围!”云勘驾着马率先冲向了望天殿,然而还未靠近盾牌,战马就被刺穿了前胸,长鸣了一声倒地,将云勘摔落下来。
三面的军队越夹越紧,云勘挣扎着站起来,然而士兵们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起攻击,那一次次突破完全就是用肉身去撞击坚硬的钢铁,根本毫无成功的可能,盾牌中隐匿的长枪将任何靠近这盾阵的敌手刺穿,慢慢地,云霁军越来越少,越来越少,就连喊杀声都明显弱了下来。
而此刻的龙栖宫正门前,云霁军已经彻底败退,南境军以猛虎下山般的气势迅速席卷了尚在美梦中的云霁军,没过多久,云霁军完全被挤压在望天殿前广场这一小片区域内。
“这是,南境军,”李逝抹掉脸上的鲜血,定睛一看,“可怕的力量,训练有素,战力强劲。”
“的确,南境军很少露面的,”公孙燎倚着墙角躺下,“我真以为咱们必死了,没想到这秀王的外公来救命了。”
“救不救命不知道,反正这龙栖宫得腾出一个好宫室了。”
四面的军队死死围困住了云霁军,这般状态就如同一个巨大的绞肉机不断运作着,那逼近绝路的云霁军就有如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手上拿着利剑,却必将死在敌人的手上,这般预见到结局的悲哀,才是最大的绝望。
云勘在人群中不断叫嚷着,然而给他的位置越来越小了,所有人都被死死挤在了一起,甚至透不过气来。
“混蛋,天杀的狗贼!魏桀你这反贼!你这野心家!孤,孤,不对,本王!本王要…要…”
一阵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云勘清晰地感受到自己折断的肋骨,士兵们已经完全没有站立的位置,他被挤压地几乎要窒息。
云勘奋力向上爬去,他挣脱了四周的束缚,他看着那方寸之地,被挤压地无处可走的士兵们,他们有的窒息而死,有的被南境军刺死,有的因为地方狭窄被战友的刀刃误伤而死。
“不!不!”云勘几经崩溃地呐喊出来,肆意地敲打着身边士兵的身体,然而空间越来越小,云勘已经完全没有地方可以喘气了,所有人都在奋力向上爬,他们抓着战友的脑袋只为了喘上一口气。
云霁军彻底没了抵抗能力,再也看不见云勘那张不服输的脸,只剩下他的一直手,在人群中无奈地挥舞了两下,便被疯狂向上挣脱的士兵们淹没了。
魏桀看着那些痛苦嘶吼的士兵们,越发不耐烦起来,“放箭,不必再这般折磨了。”
“诺,”传令兵立即吹响军号,旗手改换了旗令,枪盾兵后面的弓箭手立刻到位。
三面箭雨齐刷刷地射进了这杀人炉中,那群还在做着最后挣扎的云霁士兵们随着箭雨的落下,一瞬间安静下来。
如此密集的人群如此密集的箭雨,这便是正真的屠杀。
南境军张开盾阵,集体向后撤去,地形散开,那些死去的云霁军尸体散落一地。
零星的几个呻吟着的士兵伸出了手,那是他们作为人的求生本能。
“派人,一个个杀了吧,尊敬对手,给他们痛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