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庭大都护府,盖嘉运的书房,长史刘满匆匆来报:“大都护,史副都护谴人来报,一刻钟后,监军就要进城。”
盖嘉运点头道:“我已知晓,待快要到达都护府再行通报。”
长史刘满道:“大都护,职下建议大都护还是出迎的好,这监军可是高大将军的人,要是今后有些异议,恐怕对大都护会有所不利!”
盖嘉运转而指着张博,露出了难得的笑容:“高大将军的人,咱们这里不也有一个么?而且还是高大将军的御赐徒弟呢!”
刘满这才醒悟过来,可不是么,这张博不就是高大将军的徒弟么?于是对盖嘉运心生佩服,原来对张博的纵容还有这么多的意思在内。
张博倒是没想那么多,笑道:“大都护,既然监军到任,想来大都护是要款待贵客,那么职下就此告退!”
盖嘉运哪能就这么放走张博,这新来的监军既然是高大将军的人,怎么能少得了张博这个高大将军的徒弟在一旁发挥的作用呢?
于是盖嘉运站了起来,道:“张博,随我前去迎接余监军!”
见此,张博只好跟随在盖嘉运的身后,朝大都护府门走去,心里则想着这个监军自己认不认识。不过张博能够确认一点的就是,盖嘉运对新监军的到来感到不喜。
盖嘉运的确不喜,这不是盖嘉运一人如此,任何一位封疆大吏统军大将,都不会喜欢身边有人指手划脚还时不时抓小辫子打小报告的人。
而且太监贪财,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不贪财的太监,几乎是凤毛麟角,可遇而不可求。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往往为了应付交好监军,就得耗费无数精力,要是遇到一个通情达理的监军那还好,要是遇到一个贪婪无能又唉搬弄是非的监军,那绝对是一件倒大霉的事!
盖嘉运此时的心情却是很好,扶持一个如此招摇背景又深的张博,给一个伊州那一穷二白的地方任其折腾,绝对会是自己最好的挡箭牌和替罪羊!
盖嘉运觉得要好好的使用张博这把利剑,用好了,绝对能够无往而不利,助自己成就梦想,开疆拓土更上一层楼达到人臣之巅峰,青史留名流芳百世。
北庭大都护府的门口已经清理了出来,数百兵全副武装的兵士站成数排,隔绝出了一条通道直达府门。数十名北庭大都护府的大小官吏也已经等候在侧,翘首以盼。
对于在北庭这地界上不得志的人,对这个即将到来的北庭二把手,还是充满期待的,或许改换个门庭,就此飞黄腾达了呢?
毕竟,树挪死,人挪活!这个,谁又能说得准呢?
原益州刺史许松,就站在数十个官吏中,带着怨恨的目光,扫向大门口站立的盖嘉运,以及其身后站立的挺拔少年。
许松的目光停留在了那挺拔的少年身上,暗道着来日方长,走着瞧!
一支数百人的队伍不紧不慢的到来,为首的一名将领正是瀚海军中郎将北宫其,北宫其身后是一辆装饰得有些奢华的马车,马车的左侧一骑正跟着掀开马车车窗帘子的人在交谈着什么。
马车左侧的那骑正是北庭大都护府的副都护史祺泽。
待马车行驶到了门口,北宫其翻身下马,这时马车的门打开,率先走下了两名十七八岁的小宦官,接着马车后迅速的跑出一人,匍匐在地上。
一只穿着长安城中最有名的德运鞋铺缝制的鞋子的脚伸出,踩在了匍匐在地上的那名奴隶的背上,两名小宦官忙伸出双手扶住一人,随即那人又踏出剩余的一只脚踩在了那奴隶的背上,踩在了地上。
好大的谱!
这个新来的监军一来就摆出这么一幅架势,明显是来者不善。这一幕落在不得志的人眼中,立即就是目露精光,脑海中就迅速的转动起来。
而许松,更是冷笑着抱定了决心,如今,等的就是一个机会!
随着新监军的到来,北庭大都护府外就上演了一番笑里藏刀般的其乐融融。
盖嘉运一手挽着余泽兰的手,另一手拉着张博道:“余监军,张都尉,不知二位在长安城可曾相识?”
张博确认没有见过余泽兰,甚至没有听到过,正要开口说话,就见余泽兰满脸堆笑的道:“哎呦喂,咱家总算是见到真人了,张小都尉,大将军可是时常夸奖有你这么一个好徒儿哩!”
蠢货!
这是张博和盖嘉运同时升起的一股念头,同时也都感到有些头疼,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就在盖嘉运率领的大都护府的大小官吏将新任监军一行人迎接进府里的时候,数人匆匆来报:“新监军的侄子被伊州军张博的人给打了,不但被打了,还被扣下了!”
此言一出,顿时使得现场的空气变得凝重。人们都将目光投注在了盖嘉运、余泽兰和张博身上,都要要看出这是何意。
新的监军才到庭州城还未走马上任,自家的侄子就被如日中天的伊州军给打了,而且张博和余泽兰也都算是出自大将军高力士的门下,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大小官吏们都在感叹:“庭州,有得热闹可看了!”
余泽兰的脸上堆起的笑容瞬间凝固,这是给我的下马威么?同时脑海中也在不停的转动,这是巧合吗?
还是盖嘉运的授意?余泽兰又想到张博与自己不但之前没有交集,相互间又有大将军这么一层渊源,按理说在这片土地上应该守望相助,没理由如此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