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留县城的东南方向来了一队人马,这队人马完全是行商队伍的模样,各式人员足有三百余人数十辆车规模着实不小,浩浩荡荡的朝陈留县而去,看样子是打算在陈留县里留宿了。
最引人注目的是一行护卫个个精悍,足足有三四十人之多,且皆骑着骏马,马旁上别着各式长武器,还或背或跨各式刀剑。
护卫首领是一位汉子,只是这名汉子的左脸上有一块大大的伤痕,几乎涵盖了半张脸,这副令人瞧着就望而生畏的脸,此刻却是一幅意气风发的模样。
队伍中一骑白马白衣骑士从后边纵马而来,手持一根雪白银枪,长得剑眉星目唇红齿白,商队和过往行人见了,都不由自主的发出暗叹,有点学识的会念叨半句:“银鞍白马…”腹中没半点墨水的粗鄙汉子则是大声赞道:“这小郎君,真真的是生的一副好皮囊!”
这白衣青年纵马来到护卫首领的身边,说道:“二哥,咱们这支队伍如何?不比张三那小贼的野营差吧!”
要是李依依和红菱在此,一定会惊讶的认出这两人。没错,毁了半边脸的是李林甫的大管家林德的二儿子‘霹雳狼’林朝南,那白衣白马青年则是老五‘追风狼’林朝中。
正是对张博有着深仇大恨,无时不刻不在想着取了张博脑袋的林家兄弟。
前年长安城林家三兄弟伏杀张三,导致老二林朝南毁容,老三林朝西断臂,老五林朝中重伤。接着在千牛卫中郎将府牛魁的军营里,五打一的比试中,老大林朝东被张博打成傻子,现在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歪着头留着哈喇子蹲在树下数蚂蚁。
而在西风镇再次伏杀张博一行人,为了稳妥起见还特意许以重利招揽了黑山十恶以为臂助。结果眼看就要功成之时,那张三小贼却是来了帮手,导致了功败垂成,还使得老三‘啸月狼’林朝西丧命。
林氏兄弟在和张三一连串的交手下来连连折损,在和老爹林德商议一番的情况下,得到了必须要有自己的力量,这样才能与实力与日俱增的张三抗衡,也才能在相府中立足。
也因为林德感到了巨大的威胁,那齐二管家进来势头猛进,已经能与自己并驾齐驱了,手下还有侯胜这等人才,着实做出了好几件大事,引得了相爷的称赞,要是继续任其发展下去不加以遏制的话,这大管家的位置可就难保了。
这是林德和林氏兄弟万万不想见到的事。
所以林德抓住机会向李林甫进言,打造自己的商队和护卫。此举得到了李林甫的首肯,于是林朝南和林朝中就当上了这家商行的管事以及护卫首领。仗着财大气粗以及林德的不惜血本,外加李相公的权势,商行做得是风生水起,网罗的也都是江湖上有名有姓的好手。
林朝南前后看了几眼,瞧着个个精神抖擞神情焕发的手下,脸上很是自得,说道:“这要是遇到那小贼,在同等人数下,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林朝中原本被张博打得元气大伤,但经过御医的诊治,以及最好的调理不但已经复原而且在受到刺激下,苦练半年武艺已经精进不少,信心满满的林朝中说道:“要不是四哥去了安西带走了大部分人,就凭着咱们这百来号人怎么着也能干得过那小贼的两个旅吧!”
林朝南脸色凝重的说道:“不可大意,咱们已经在那小贼的手中吃了几次大亏了,对付张三,不得再有任何的粗心大意,任何小心都不为过。对了,那安野怎么说?”
“呸,那胆小鬼,那安野早已经被张三吓破了胆子,说什么都不愿意跟咱们联手。”一脸鄙夷的林朝中说道:“二哥,相公和爹一直交代咱们不能跟张三起正面冲突,这样下去咱们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仇?”
“那就先让他们先恢复胆气,那安野会来找咱们的。”林朝南说道:“近来张三那贼子势头强劲,咱们先避开其锋芒积蓄力量才是王道,目前咱们最大的敌人不是张三,而是齐二管家和那侯胜。”
提到侯胜,林朝中就恨得牙痒痒的,骂骂咧咧的道:“这个侯胜,真是披了张狼皮就以为自己是头狼了,还敢跟我抢行首,真是活腻歪了!”
“别尽想着寻花问柳,好好娶上几个女人为咱们林家开枝散叶才是正理。”林朝南喝道:“加速,刚到陈留县歇息,林豹,你领着两名兄弟先行一步赶往城内定下食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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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太阳即将下山的时候,陈留县城的南门也来了一群人,这群人大部分敞着衣行为粗鄙,满口的粗俗语言引起了旁人的不屑,这伙人也不以为意反而为容,发出更加大的声音,遇见小娘子还会对着口哨几声。
这群人有七八名骑手,外加三辆马车,一名汉子停马一下等到身后一位身材高大相貌堂堂的汉子,待并行时问道:“大哥,进了城,找个地方好好乐呵乐呵呗?”
“乐呵可以,别闹事!”那大汉说道:“这快到洛阳,咱们可得收敛一些,免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大汉的话引起旁边几人的笑声,当中一个矮胖汉子笑道:“大哥你可是寿王殿下的大舅哥,这有什么可担忧的,就是出了一些纰漏惹来一些麻烦,这天下还有寿王殿下摆不平的事么?”
“可不是,好在大哥富贵了不忘了兄弟们,真是应了那句什么话来着?”一人绞尽脑汁,就是想不起是什么话。这时马车里响起一道银铃般悦耳的声音:“是苟富贵不相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