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老爷匆匆赶过来,让家丁把人从水里捞出来,用丝帕掩着鼻子随意查看两眼确实是落水淹死。
“把管家和岐婆子一起丢出去。”司徒老爷转身回屋换了一身衣裳出来。
“晦气,晦气!”
边走边说的司徒老爷撞上一个小厮,那小厮低声说了两句,司徒老爷立马笑逐颜开。
“快!快!去告诉老夫人,夫人。”
司徒老爷又折返回来拉着看热闹的司空玄武就走。
“舅公这是做什么?”司空玄武莫名其妙地跟着司徒老爷走。
“天子围府今日解除了。”司徒老爷高兴地笑道。
“解除了?为何?”司空玄武有些不明白。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兵莫非王臣,天子意愿还要跟你解释一下吗?”
走到老夫人院里,司徒老爷丢开司空玄武的手,俩人进屋分别给老夫人行礼问安。
老夫人面无喜色,她只吩咐司徒老爷带家丁去打开除正门外的所有小门,凡有宾客一概拒绝。
司徒老爷面带难色说:“这些日子被困在府里,想来亲朋好友都很担心,四处奔走营救,现在开府却闭客,怕外面会有不好的传言。”
老夫人沉静地说:“如今只是天子围府的困境解除,天子缘何发难又为何饶恕,一丝消息都打探不到,别说天家难测,洛邑城中多少亲眷,单说司空府就派来两位表少爷,可又如何?”
老夫人质问司徒老爷和司空玄武,俩人闭口不语。
“头绪都摸不到,盲目开府迎客,唯恐有诈,到时不仅司徒府,连带着各方亲朋好友都遭殃。”
司徒老爷唯唯诺诺地下去照办。
“看到了吗?”老夫人问司空玄武。
司空玄武被问得茫然无措,脑子里也是一片空白,压根不知道老夫人让自己看什么,只得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四处查看屋里有什么不同。
绥表妹和无华在床上坐着下棋,丹丫头守在旁边伺候,紫妺给老夫人扇风,没有不正常的地方。
“管家和岐婆子没了,不知会方便多少人。”老夫人转头对紫妺说:“还在这儿做什么?”
紫妺垂手半跪着说:“紫妺请夫人过来伺候。”
老夫人不置可否,紫妺退出房间。
司空玄武自知理亏默不作声,等着老夫人的批评。
“丹丫头让他们把那个楠木圆桌搬进来。”老夫人吩咐丹丫头道。
“好好的老夫人怎么想起用这个桌子?”丹丫头脱口而出。
“把午膳拿到这里来,总要庆祝一番才好。”老夫人总算露出笑容。
“你再去看看庄子上粮食剩的多不多,让他们都放到府里粮仓,若再有围府之困也好应对。”老夫人心有余悸。
“呸呸呸!老夫人快别担心,从今往后司徒府大吉大利,再无任何小灾小难。”丹丫头说完行礼退出去。
“这丹丫头,看给我纵的。”老夫人呵呵大笑。
“老夫人。”夫人进来请安,拿起扇子站在旁边伺候。
“都过来吧,也该跟孩子们说实话了。”
老夫人说罢绥表妹和无华起身走到正厅,站在夫人旁边,紫妺站在屋门口守着。
刚才丹丫头张扬无所顾忌,司空玄武原本以为老夫人更偏爱她,现在对比起来原来老夫人更信任紫妺。
“老夫人,真的不是我。”夫人低声哀求。
老夫人猜忌地看着夫人冷冷地说:“那就把你和司徒老爷昨晚的计谋讲出来,这院子平白无故死这么多婢女,我可曾过问?管家和岐婆子是一般婢女可比的吗?”
夫人用丝帕擦拭着眼泪非常不情愿地说:“昨晚司徒老爷说这府里不太平,多是岐婆子闹的,管家也是个大嘴巴,比不上那鸡犬听话,找着机会先把他们支开才好动手。”
“打狗还要看主人。”老夫人语气冰冷。
“管家是奴,岐婆是婢,原也算不得国人,我一时头脑发热就听从司徒老爷的计划。”夫人慌张地比划着解释。
“也罢!你们打算弄死他们之后干嘛?也把我捎带上吗?”老夫人怀疑地问。
夫人摇摇头,眼泪如断线的珠子,急得说不上话来,绥表妹轻拍她的后背,让她能稍稍平静下来。
“管家和岐婆不是我害死的,三婆子还没有动手,就发现他们都死了。”夫人哆嗦着又说:“司徒老爷想着把管家和岐婆支开,老夫人没有帮手,我能把无华从老夫人院里接回去。”
“怎么接?我就不给哪?”老夫人面带怒色,站起身来呵斥道:“你我都是堂堂晋国女公子,竟然要被一个陪嫁仆从玩弄于股掌之中。”
“在这个司徒府,我是无华的祖母,你是他的嫡母,难道我会害他?还是你会害他?如果我们都不会害他,还有谁会害他?你想过没有?”
老夫人满面怒容瞪着司徒夫人问:“难道无华不是我的嫡亲孙子?为什么你这么怕我会害死无华?害死他让我司徒府断子绝孙吗?”
司徒夫人被问得哑口无言,连连后退泣不成声。
“我死了,无华和绥丫头死了,你能逃过吗?到时候鸠占鹊巢,最后的赢家是谁?”老夫人缓缓重新坐到椅子上,一屋子人都不敢出声,安静的有些可怕。
丹丫头带人把盘龙雕花贴金楠木圆桌搬进屋,饭菜全部安排好,司徒老爷也被婆子请过来用午膳,他进屋感觉气氛有些压抑,人都整整齐齐的在等他,偷看司徒夫人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