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衣少年接了美人手中的茶水,轻抿了一口,似乎很是享受的呼了口气,半响才看到又跪到他面前的孙二,问道,“你可还有什么话要说?”
“莫少爷,我真不是故意的啊!”那孙二哭丧着脸,好似家里死了人一般晦气的啐道,“都怪我家那该死的婆子,好好的突然生了病,不能下地干活不说,还要我天天买药来伺候她,真是个早死不死的……”
红衣少年不待孙二说完,上去就是一脚,怒骂道,“你婆子死不死的关我屁事,你个没用的东西,自己欠下赌债不还还赖在自家婆娘身上,你怎么这么没出息啊!”那少年似乎很是生气,边踹边骂,“你这龟孙子就跟你名儿一个样,你就是个孙子养的,还赖到你媳妇身上,我让你赖,让你赖,赖……”
待他身后众人好不容易拉开了暴怒狂踹的少年,跪在地上的孙二已如一摊烂泥般软在了地上,衣衫更加破乱不堪,脸上鼻青眼肿的更是让人惨不忍睹。
红衣少年走开几步,理了理身上有些凌乱的衣衫,平静了下气息,甚是不满的又折回去,踢了那躺在地上的孙二一脚,然后似乎还没有解恨,狠狠地朝那摊烂肉上吐了口吐沫,骂道,“别给我装死,识相的赶紧给我跪好了!”
众人本以为被打晕在地已是奄奄一息的孙二,听了这话却又神奇般的恢复了精神,立刻乖乖的跪回到刚刚的位置上。要不是他干巴巴的脸上多了好些淤青血紫,还当真看不出他刚刚被人那么狠的踹过一回。
“说吧,什么时候能把钱还上?”红衣少年一招手,就有两人抬了个太师椅过来。那少年向椅中一坐,翘起了二郎腿,颠颠地藐视着跪在他前面的满脸青紫的孙二。
“我,我……”孙二“我,我”了半天,也没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别结巴呀,结巴了就表示没钱还,是不是?”少年向前微微倾着身子,一双杏眼好笑的看着哆哆嗦嗦的孙二,似乎孙二那害怕恐惧的样子让他很是高兴。
地上的孙二听了这个话却更抖得跟筛子要散了架似的,就在他以为自己终于要坚持不住真晕倒的时候,红衣少年却突然又躺回那宽大的太师椅中。
孙二就觉得那恐惧霎时间少了不少,只听到头顶传来少爷悠闲的声音,“这样吧,反正你今天是没钱还我了。我呢,也就好人做到底,再宽限你几日如何?”
孙二如听天籁,死灰般的神态猛然来了精神,抬起头两眼发光的看着躺在椅中的少年,“真的,莫少爷您真是活菩萨再世,改天我一定把钱都给还上,一定还上。”
“嗳,别忙着保证啊,”少年一挥手,居高临下地盯着孙二的身影,语气缓慢脸上带着邪恶的笑,“几日能还清?”
还在磕头道谢的孙二顿时就停了,抬头愣愣的看着眼前的债主,不明白这反复无常的少爷如今又是个什么意思。
“要不我就再给你三天时间?”少年竖着三根手指用一种商量的口吻说着,待看到地上的孙二原本闪着希望的眼神又复如死灰,居然高兴的拍腿大笑起来。
“三,三天怎么能够?”孙二嗫嗫嚅嚅的却也不敢大声说出来。
原来这少年根本就没有宽限之意,不过是看这孙二今日左右是没钱还了,就存了作弄他的心思。就像猫逮了老鼠,压在爪子下玩够了,总要放一放再追,给了它生存的希望后再把它死死的压在爪子下。如此往复,看那爪子下的老鼠为了活命拼命逃窜,方才觉得有趣。只是这孙二是人又并非是只老鼠,那少年却似乎比猫还狡诈无情,如此玩弄人于股掌之中,实在是令人生厌。
门口那锦衣男子微微皱了眉头,心中就觉得这欠钱的也可怜,这收钱的就更不是个东西。但又想到这叫孙二的不顾自己老婆生病,还在这赌场烂赌胡混,赌钱时不顾后果,欠钱时又如此卑躬屈膝,推辞责任就骂自家老婆无用,嘴脸丑陋面目可憎,一时竟然也不好评判谁对谁错谁是谁非了。
“走吧。”一直旁观看戏的锦衣男子终于忍受不了这种厌烦的场面,对身后的小厮轻轻地道了一句,转身就向门外走去。
“少爷,咱不进去了?”清秀小厮似乎不能够理解,少爷不是特意要来这风云赌局的吗?怎么刚刚进了门,热闹看了一半就要回去?
“你还没看够,进去了又能有什么意思?”锦衣男子自嘲一笑,自己当真是疯了才会来这种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