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
“翠丫,拿衣服来,我要进宫一趟。”风小莫清醒了一阵,看着手中茶杯里不停翻滚的茶叶,心里来回思量了半天,才终于下定决心,一口喝尽杯中茶水。
“你怎么还没回川城?”炎宗皇帝头也不抬,还在看着手里的奏章。
“莫儿不想回去,”风小莫看着他,青青在北庭,他就一点都不担心吗?一咬牙,还是说出准备好的话,“我想去北庭,救青青回来。”
“胡闹!”炎宗皇帝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还在赶快回去。”
“青青现在在北庭,那北庭王是什么样的人想必陛下比我清楚的很,青青,”风小莫略顿,盯着炎宗皇帝的脸,继续道,“必然是在水深火热之中受惧熬。陛下你难道……”
“她是公主,父兄无能,她就必然要承受这些。”炎宗皇帝一扔手中奏章,看着了眼地上跪着的风小莫,“我知道你对青青感情至深,可是此事早已成定局,就算你现在去北庭救出青青,也不过是给了北庭来犯的借口。”
“可是就算青青在北庭,北庭和羽唐一战也是在所难免。”
“但她却能把这场战争拖至明年春天。”炎宗皇帝看着窗外,“这场亲事会让北庭王直到秋天都不再南犯,等过了冬天,南方军事早已告捷,军队休养生息,我军便可抵挡北庭势力,到那时我自会派人救青青回来。”说到最后一句,声音已经极小。
“到那时,”风小莫冷笑,到那时只怕连炎宗帝都不敢确信青青还能否活着回来。“陛下,您其实就是为了自己的江山,为了几个月的边疆太平。你就置她于不顾?”
“莫儿,你认为江山是什么?”
江山是什么?风小莫也愣了:唐太宗李世民说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说,一切为人民服务。
“你以为江山就只是一方水土一座城池吗,”炎宗皇帝有些激动,“江山,它是人民。是每年交赋纳贡的人民。北方一旦开战。北庭必会以破竹之势南进,到那时,一旦边疆失守。那就是至万民于水火,必会民不聊生,哀鸿遍野。”炎宗皇帝回头,终于盯着风小莫,“你说。我是舍了一个青青对,还是舍万民对?”
“可是,可是……”风小莫可是了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青青她身为公主,自是懂得这个道理的。”这句话却不知炎宗皇帝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对风小莫说的。亦或是对远方青青说的。
风小莫只跪坐在地上,也不起身,就愣愣的呆在那里。她是来求皇帝让她去北庭。她要去救青青,可是现在,就算营救计划成功也只会挑起一场羽唐国根本无力对抗的战争,而司马文壁一派手握兵权却又不愿相助,如果贸然行动。说不定还会引起全国更大范围内的内战,到那时内忧外患就会一发不可收拾。也不知为何。炎宗皇帝和风小莫说了这么多,两人似乎达成默契,却谁都不愿提起司马文壁——那个将最有实力成为太子的人。太子,风小莫脑中一个闪念。
“陛下,既然不能恩准我我去北庭,那也请陛下收回密旨。”风小莫又直起上身,重新跪好。
“什么意思?”炎宗皇帝眯起他那双深邃的眼睛,那密旨也岂是她可以要求朕收回的,“你难道忘记朕给你的密旨的内容了吗?”眼中已带着怒气。
“莫儿当然记得,”风小莫已经感到一股气势从前方如山般隐隐压来,让她不自觉的就绷紧了身体,“只是如今只有尽快结束南方战事,才有希望救出青青,到那时就算北庭王发怒,但冬天已至,他也只能等到明年春天才会发兵南犯。”风小莫看了眼坐在龙椅上神情阴冷的炎宗皇帝,咽了口吐沫继续道:“太子哥哥既然已经起兵谋反,皇帝老爹你为何还要……”头上冷汗已经滴了下来,无声的落在了冰冷的大理石上,风小莫看了看那绽开的水花,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又继续道:“既然如此,不若,不若舍了太子去保公主。”
“放肆,”一声高喝,龙颜大怒,炎宗皇帝猛的站起,直指风小莫。
“陛下息怒啊。”唯一留在大殿伺候的德公公也跪了下来,只盼着龙颜息怒,这朝华郡主是不要命了么,怎么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来?
风小莫看着炎宗皇帝指着自己气得发抖的手,心下也急了,刚刚头脑发蒙,现在被皇帝一声怒喝,心中才算是清明了一些,太子公主都是皇帝的孩子,他都不急,我急什么啊?真是是自责又后悔,可是说出去的话又不能收回,更何况是那样大逆不道的话,皇帝老爹,他不会把自己拖出去午门斩首吧?
炎宗皇帝指着风小莫的手指终于动了,对着风小莫狠狠的点了两下,“别以为朕真的舍不得杀你,若不是你为了青青和那个逆子求过情,就凭着你刚刚的那句话,朕真的会杀了你。”
“谢陛下不杀之恩。”风小莫赶紧叩头,现在也不敢在像以前那样贫嘴了,举起酸累的手臂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长的吁了口气。
“朕还以为你不怕死呢。”炎宗皇帝看了眼风小莫的怂样,又对松了口气的德公公说,“去朕的寝宫把婉儿的画像取来吧。”
德公公一愣,道了声是便退出去了。
“你知道朕为什么要给你那道密旨吗?”炎宗皇帝又坐回龙椅之中,斜靠在椅背上,似乎想要卸掉一些疲惫。
风小莫本想说些陛下仁爱,不忍儿子相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