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霍君幽的祖母已经去世了三十年整。
阿颂在那边已经等了丁申三十年。
丁老太爷第一次在晚辈面前露了疲态,他对着霍君幽、这个流落在外的孙子,不掩苍凉道:“我错过了你父亲,错过了你,不想再错过丁骁,不仅因为他是我的曾孙,他还是你祖母血脉,我……只是想拥有一点属于阿颂的纪念。”
有些感情求而不得,便是零星纪念,也能成为余生盼望。
能够认回自己的骨肉,是他想了一辈子、念了一辈子的事。终于霍仁亭轰然坍塌,丁申觉得时候到了。
霍名、霍君幽的身份地位太过沉重,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如果想保全晚年名节,只有从伊兰那边下手,混淆视听,让丁骁认祖归宗。
可再密不透风的墙,也没守住丁老太爷的秘密,还是闹出了今天的事。
认亲酒宴上的骚乱差不多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平息,丁家三代面色冷峻,彼此交换过眼神,然后派了丁浩桐上台去收场。
扣押、搜身都做了,结论是一无所获,自然灰头土脸,这样善后的事,只有分量最轻的老丁去做,最不伤丁家颜面。
老丁暗自叫苦,皱了皱眉,上去对着话筒清了清喉咙。
“各位,不好意思,刚刚视频里的事情,对我祖父他老人家名声损害巨大,不得已只能委屈各位调查背后黑手,刚刚多有得罪,改日登门道歉,今日酒宴就到这里,还请大家给我们丁家几分薄面,子虚乌有的事,务必不要乱传。”
“丁家、霍家,对各位感激不尽了。”
老丁拱手,十分客气。
可下面的人都不傻,客气背后的威胁就是把架在脖子上的刀,明晃晃的,谁敢出去乱说,咔嚓一声,人头搞不好就满地滚了。
五六十人如潮水般散去,丁家上下一片狼藉。守卫不撤,继续深入调查那段短片的来源,佣人们忙碌收拾。
丁家三代挪到书房,四个男人围坐在茶桌上,一套高冲低泡的程序下来,各自陷入沉思。
默了很久,老丁撂下小茶盅,狠狠往桌上一墩。
“我这就带人去抄了那家策划公司!现场是他们布置的!片子是他们准备的!怎么就突然u盘让人调换了?!他们还敢说不知道怎么回事?!”
老丁气势汹汹,猛得站起来,跟山一样的压迫感,可在另外三个至亲眼里,他冲动得像个孩子。
没人搭理他,只是斜睨的眼神,凉凉的。
老太爷开口对霍君幽道:“你怎么看?”
这也不是外人了,霍君幽为丁家出力,则不旁贷。
“做公关策划的,一般都根基不深,没理由得罪丁家,我看幕后另有其人。”
再加上之前,伊兰被绑架被人掠走六十亿,随后六十亿就人间蒸发了。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手段,看着就像同一人所为。
而且以丁老太爷的身份,根本没有政敌,针对他的可能性就更小了。
老丁也想到这一点:“你是说这次也是那个神秘人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