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这栋即将要要拆除大厦的天台,陈珊妮的身体忽然开始忍不住颤抖。
她刚刚给邱默文打过电话,知道邱默文已经达到楼下,纵使知道自己有恐高症,陈珊妮还是忍受着身体颤抖,翘起脚往下张望。
远处是商业街的末端,热闹喧嚣,而大厦却因为要拆除萧条安静,两种完全不同的世界。
大厦四周静悄悄地,只有一辆银灰色的车停在早已看不大清楚地停车格里。
车前能看到两个人影,尽管隔着很远,但陈珊妮还是一眼就认出双手伏在车引擎上的是邱默文,邱默文的眼前还站着一个人,正在情绪激动地说着什么。
陈珊妮心想,倚在车子上情绪激动的那个另一个人会是谁?柯丹还是……
陈珊妮眯着眼睛,仔细端详着那个人,天啊,怎么会是刘简?邱默文怎么和刘简在一起……
刹那间五雷轰顶,她的肢体有点僵硬,机械地再次看去,转眼之间,邱默文已经不见了踪影。
陈珊妮伏在锈迹斑斑地栏杆上的手,开始不由自主地颤抖,邱默文竟然和刘简同时出现在这里……难道,她下意识地收回手,夹紧了怀里的包包。
尽管陈珊妮心中恐慌,眼睛却还是忍不住继续往下扫,楼底的车前多了两个人 ,还没等陈珊妮辨别出来,邱默文就气定神闲地迈着铿锵有力地步子走上了天台。
邱默文的脸上冷酷依旧,他的额头上冒出汗滴。
他昂着头,高傲地看着陈珊妮。
陈珊妮看到邱默文冷峻的脸,手从栏杆上抽回,往前走了几步立刻天台边缘,她的心里早已乱作一团,却依然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她不能让邱默文看扁自己。
事到如今,她已没有了退路。
邱默文眯着眼睛看着陈珊妮,他很快注意到陈珊妮不时抽动的手,意识到此时的陈珊妮,就像是一只被老鹰抓走所有小鸡的老母鸡,无助却又充满斗志。
邱默文的心跳得厉害,尤其是一想到秋风此刻就在楼下,倘若刘简无法用合理的理由说服秋风离开。那么秋风就有可能和陈珊妮四目相对,他不敢想象气急败坏地陈珊妮嘴里会说些什么。
中午的烈日直直的垂在邱默文的头上,合身的西装像绳索一样开始附着在他的身上。他的肢体变得僵硬,却必须要表现出一幅自信和不屑的模样。
他一只手查到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微微松动了一下领结。朝站在天台边的陈珊妮慢慢靠近。
两人相互对看了一眼,邱默文继续靠近陈珊妮,陈珊妮却大喊了一声,“不要在往前!站那!”
说完她拉开包包,从里面拿出一个lv的纸袋。“啪”的摔在了邱默文的脚下,“你要的东西,都在里面,一样也不少!”
邱默文弯下身子,捡起这个灰的渗人的袋子,巨大的logo在太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刺眼的亮光,像一个精心打扮好的才登台模特,摔倒后。遗忘在t型台上闪着亮钻的鞋子。
邱默文直起身子,低头,轻轻翻开着袋子里的东西。
“我不会那么无聊,所有的东西都在里面!”陈珊妮仰起头。
邱默文冷峻的脸上挤出一丝笑容,他把手插到怀里。拿出早已写好的五千万的支票,他眉角轻轻皱了一下。黑色的签字笔与红色的印证搭配的很是协调,这是他和刘简手里所有可流动的资金。
他突出的喉结很醒目的滑动了一下,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定,之后他轻轻吸了一口气,把支票递了出去,“给你!”
陈珊妮那张巴掌大小的脸一下子窜到他面前,像一阵风似的卷走了邱默文手里的支票,她踩着gi的锥子高跟鞋,健步如飞,重新退回了天台边缘。
邱默文错愕着看着陈珊妮,像看一只可以飞檐走壁的妖怪。
在他错愕的眼神里,陈珊妮突然大笑起来,她用手指揪住支票的角,另一只手插进她清汤挂面似的长发里,头发飘舞了起来,像只黑色的蝴蝶。
她扭住了一下摇身,停止了笑声,眼神却一下子变得犀利起来,像一只刚刚苏醒就见到食物的猎豹,悬在头顶的太阳把陈珊妮的影子缩成了一个黑色的点,远远看去像是一滩干了的血。
她把手从头发里缩了回来,然后拉住了支票的另一端,她直勾勾地盯着邱默文。
邱默文知道陈珊妮要爆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眼神笃定地看着陈珊妮。
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陈珊妮犀利的眼神又温柔了,她的目光变得很平静,没有预想中的愤怒,阳光照进她漆黑的瞳孔,她的双眼仿佛被大雨浇灭的火堆一样,没有任何火星的残留光亮,只剩下一摊湿漉漉的灰烬。
陈珊妮几近绝望地看了邱默文一眼,然后有气无力地从包包里拿出钱包,把支票对折后放在里面,然后把钱包放回了包包里。
她的动作缓慢,像一位老妪一样无力,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她满是灰烬的眼睛里冒出一点亮光,一个带着哽咽地声音从她嘴里冒出来:“mevin,你爱过我吗?”
周围一片寂静,连风声都没有,每一张树叶都是静止的,但听到这句话时,邱默文的脑海里却仿佛听见一阵巨大的焦躁的蝉鸣,仿佛世界上所有的蝉,此刻都趴在他面前,朝他用尽全力地怒吼。
更让他感到焦躁的是秋风的脸忽然出现在他的面前,因为这个问题,秋风也曾经很悲凉的问过。
邱默文深吸了一口气,用力点了点头。却转瞬慌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