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义上的母亲华阳夫人,还得他找人哄着,才不会给他捣乱,联合一些他贼心不死的兄弟,在背后给他扎一刀。
所以,对于司马家,秦庄王当然得慎重又慎重了。
不能轻易让他们立了功,得了脸。
他们本就是老牌氏族,若是得了势了,架空了他这个君主的权利,那可如何是好?
更何况,他还答应过吕不韦,将来等他坐上了王位,便许吕不韦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
所以,权势这种东西,当然不能轻易许出去。
至少,要许,也要许给心向着他秦庄王的人。
而这会儿,秦庄王之所以在过了几天之后,把司马沧叫了过来,自然是来试探这司马家对他的态度:
城东是司马家的地盘。
在司马家的地盘上,发生了这样一件涉及到敌国奸细的大事,司马家的人,肯定是知道些什么的。
而且,死的还是他们司马家以前的下人。
要说司马家对这件事,一点儿都不知道。
谁信呀?
估计,人家不仅是不知道点什么,出了事之后,又给了他们这么长的时间,人家怕不是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了解得透透彻彻,明明白白。
至于这司马家的人怎么回答他——
那就看司马家对他的态度喽。
如果司马家的人,承认他这个君主,自然是对君主要问的事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但若是这个司马沧对这件事,推三阻四,吞吞吐吐的——
估计,就是他们司马家,对他这个君主有意见了。
那么,这个司马家,也就留不得了。
毕竟秦国如今,已经不需要氏族。
四司家已经少了三个,司马家的人,在秦国也呆得太久了呀。
而且,相信公子若,他的那个高高在上的兄长,在地底下,无人驱使,也是寂寞得很呢。
秦庄王在向司马沧问出了“听说城东最近出了一桩命案”这一句话之后,便一手撑着头,一手敲着桌子,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白面男人。
司马沧在听了秦庄王的问话之后,也在心里面沉思了起来:
到现在,他也没找到那个紫衣无脸人的消息。
不过他派出侍卫去问了城东的大部分人,终于找到了一个汉子,说记得那个紫衣男子的脸:
是一个二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
左边有一个酒窝,喜欢歪嘴笑,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那个汉子还说:
就是他介绍的那个紫衣男子去的酒肆。
后来他回去取了钱过来,看到那紫衣男子就在酒肆喝酒,他还跟那男子打了招呼。
因而,司马沧也只能将找到那个紫衣人的希望,寄托在记得紫衣男子长相的城东汉子身上。
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那个紫衣人的消息。
并且,唯一跟这凶杀案有关的人,被人灭了满门。
至于还有一个可能知道点什么的人,被关在监牢里,还没有被送到战场上去。
司马沧对于这个人却是不抱任何希望。
废话!
这个人当时不是喝得酩酊大醉了吗?
连他自己的嫌疑都洗脱不了,能说出什么有用的消息呢?
赵无痕抓了他,都差点惹了一身的骚。
他司马沧可不愿送上门去,被人白白地消遣一番。
这会儿,秦庄王问起了这件事来,虽然是似乎半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秦庄王比较感兴趣,所以来找司马沧这个“当地人”来来了解情况的样子。
但是司马沧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秦庄王的眼睛,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
司马沧想了一会儿,最后才决定将目前自己知道的全部情况,都悉数告知秦庄王:
至于按照实际情况来看,似乎他们司马家是妥妥的不干净了:
死了个下人,有杀死他家下人怀疑的人,却被人灭了满门。
怎么说,他们司马家夹在这中间,都觉得有些百口莫辩。
当然了,夹在这其中的司马家,自己人心里,却是觉得憋屈与烦躁:
也不知道是谁暗地里,给他们司马家下了一个这么大的套。
而他们司马家还妥妥地吃了这个闷亏,不能到处嚷嚷着:
这是有人要算计他们司马家。
——若他们司马家真的到处嚷嚷了这件事,估计,他们司马家,在朝堂上,也就成了一个笑话:
都是在朝堂上混的,怎么,他们司马家没在背后坑过人还是咋滴?
他们司马家一路走过来,就一直都是干干净净的?
这会儿被人坑了,嚷嚷着,装什么孙子,叫什么委屈呢?
被人在背后算计了,很光荣是吗?
连背后是谁给他们下的绊子都不知道,这司马家的家主,估计也就是没用的废物。
对于没用的废物,朝堂上的人,当然不止是嘲笑这样简单了——
这些人还会跑过来,食这个人的肉,喝这个人的血,啃这个人的骨头,嚼碎了,然后咽下去。
毕竟,朝堂上,是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一个废物,还想生存?
所以,司马沧只能憋着这一口气。
这会儿君主问起,司马沧在斟酌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将自己已经掌握的实际情况说了出来。
找不到神秘人,是他司马沧无能。
但若是对君主遮遮掩掩,就是他司马沧不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