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方的暮色总是太早降临,这一点在冰湖尤为显著。午时的阳光才消散了清晨的雾气,便被隐藏在了云中。
黑暗逐渐降落在了这片大地上,本是到了该燃灯的时间,但在这如同陵墓的冰湖山庄中,就连这点点烛光都不曾出现。
此时唯有一间屋燃起了烛火,那里是陆近羽和郭清曾与“玉面观音”喝酒的地方。
现在这间屋子里也坐着两个人,一男一女,一老一少。
宁定远正与自己的女儿享受着难得的独处时间。
这个一心想称霸天下的戍边大将军,杀伐果断的大魔头,如今却是一副普通父亲的模样。他的筷子在不停地为着自己的女儿夹菜,眼神之中尽是爱意。
宁馨儿也不时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简单地笑一笑,便又低头吃着饭菜。
一餐下来,二人无言。
良久,宁定远终于开了口:“父亲棋错一招,差点满盘皆输,现在虽有力挽狂澜的可能,但却委屈了你跟我在这地方过了几日。”
宁馨儿笑道:“不碍事的,女儿没有那么娇贵。”
宁定远笑着点了点头,道:“这才是将门子女应该有的样子,但茹仍却年幼。”
宁馨儿截道:“父亲多心了,茹已被我安排在凛城的某个民宿中了,这些年结识了不少凛城的普通百姓,可靠得很。”
宁定远“嗯”了一声,道:“那我就放心了,你好生歇息着吧。这些天山庄里不太安宁,我怕有人来打那几个人的主意,我再去给龙儿安排安排。”
宁定远的脚刚跨出屋,宁馨儿就将屋子的门关上了。
她翻开了饭桌下的地板,一条暗道便展现在了眼前。她拿起火烛,摸着墙壁,一步一级阶梯,慢慢地走到了地下的暗室中。
暗室中的人,自然是戒空。
他的被绑坐在一把木椅上,端正地坐姿让人看起来不禁发笑。
这个暗室中只有宁馨儿一个人,自然笑的人就是她。宁馨儿看着戒空,说道:“和尚不是很厉害吗?看来被点了穴道后,和其他人也没什么区别嘛。我以为还能将穴道冲破,再挣脱绳索呢。”
宁馨儿的表情很得意。
戒空却闭着眼睛,没有看她。他知道自己若是多看一眼,必定会将昨夜吃的东西都吐出来。
这个女人实在令人感到恶心。
宁馨儿凑了过来,她盯着戒空的脸,赞叹道:“原来你也戴着面具,做工如此精细,实在是让人分不出真假。”
戒空冷冷道:“我不过是需要用面具来掩饰自己罢了,而你,却连面具都不用。”
宁馨儿笑道:“我不是用了面具的吗?不然你们都能把我认出来了。”
戒空道:“我是指,你作为宁馨儿,欺骗了是在太多的人了。”
宁馨儿道:“我欺骗了谁?不就只有陆近羽吗?他还以为我对他一往情深。真是个十足的傻子,就连柳云都已经傻到了以为我喜欢陆近羽,才去做陆近羽的影子。”
戒空冷哼道:“你说这些,就不怕被他们听到?”
宁馨儿接着说道:“你以为陆近羽和郭清被宁定远关了起来?其实不然,他们只是被我用炸药给封在了地下罢了。若是运气好,以他们的功力,打上个几万掌,应该是能把石头给打烂的。”
“看来我们的运气确实够好,不仅出来了,还没有用上几万掌。”
接着烛火微弱的灯光,宁馨儿看到角落处站着两个人,分明就是陆近羽和郭清。
“你,你们是怎么出来的?”
陆近羽叹道:“若非你的图纸,我们怎么能出来呢?”
宁馨儿惊道:“可是,我已经用炸药炸掉了所有的出口,你们就算是有图纸,也不可能出来的。”
郭清淡淡道:“只怪你当时为了骗我,又单独造了个暗道机关,结果炸药一炸,反倒把那个假的暗室给炸通了。”
宁馨儿的脸色惨变。
若是用一句话来形容她现在的处境,那就真的是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们,又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郭清笑道:“很简单,你忘了当日我和‘玉面观音’同时消失的事了吗?不是用的这个地道,又是如何能做到的呢?”
宁馨儿惨笑一声,道:“没想到那个贱人不仅没有拿下你,还把这个机关透露给你了。”
陆近羽叹了口气,道:“他是不是贱人我不清楚,但是你却真的是个十足的婊子。”
若是其他人这样说宁馨儿,她定然是立马暴走。可现在说出这句话的是陆近羽,虽然她嘴上说着陆近羽的坏话,但是心中自始至终对陆近羽还是有感情的。
此时的宁馨儿,也只是微微地低下了头,烛火下的脸庞似是红了起来。
郭清悠然道:“看来婊子也是会脸红的。”
宁馨儿的头抬了起来,她的眼睛竟然泛起了泪光。
陆近羽却是笑道:“你以为我会上第二次当?”
宁馨儿道:“你若要杀了我,那就动手吧,可是你就不为茹考虑考虑?”
陆近羽淡淡道:“我为什么要为别人的女儿考虑?”
宁馨儿僵住了,她实在是没想到陆近羽会这么说。
陆近羽接着道:“你以为我不知道,茹是你和宁隐龙所生。你竟然想将她当做你的救命稻草,推到我的身上来。”
宁馨儿的手想去摸链子枪,可现在陆近羽和郭清的手都搭在他俩的刀剑上。她心中明白,若是此时贸然出手,自是躲不了这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