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病如墙倒,来得非常突然。
江琴前天晚上和吴浩约会回来已经快十一点了。这个四人宿舍里。有一个不争气的已经被男人拐到学校外面住了,n天都见不到一面,另一个最近去西安音乐学院为来年研究生生涯做准备,早说回来,就是不见人。
江琴到宿舍门口,发现灯熄着,以为没人,掏出钥匙来才发现门没锁,推门进去兴致勃勃地蹦到秦娆床前,想让她讲讲婚礼趣闻,不过叫了秦娆两声都没回答,猜她是睡着了,就没有打扰。
一晚上过去了,她早早去上课,到中午回来,秦娆还躺在床上,头上盖着毛巾被,像与世隔绝了一样。江琴担心她发生什么事,撩开毛巾被,只见秦娆粘着刘海的额头上全是汗,牙齿紧咬着。又是叫又是推,好半天,秦娆才醒转过来。
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可能发烧了,吃点速效胶囊就能好。结果刚下床就摔倒在地上,江琴哪还能由她,执意抱着她去了医务室,回宿舍后又去给她打饭,可是秦娆吃了一小口就呕吐起来,吓得江琴脸色惨白。
从下午请了假,就在宿舍照顾秦娆,一晚上她断断续续,醒了七八次,到快天明时干脆坐在秦娆身边,给她擦汗。
秦娆真是挺可怜的,认识她的三年里,没见过她买几件衣服,一年一万三的学费,加上住宿费一千五,其他杂七杂八下来,超过一万五。每个学期她都要拖到最后才能交齐,所以她平日里根本舍不得在吃上好钱,但是对待朋友很大方,却不奢侈。
零七年入校时,第一次见到这位同乡学姐的时候,秦娆请她还有五个老乡吃饭。当服务员推荐菜时,秦娆很坦然地说太贵,因为当时不了解秦娆,她觉得秦娆实在有点掉价,特别有三个男生在场,而且是那些饭菜的质量确实不够档次。
江琴的家庭条件比较宽裕,平日里最讨厌的就是小气的人,所以结账时,她跟着秦娆到了吧台,有点倨傲甩出三张百元钞票,意思很明显,就是不想沾你的光,吃这样的饭好像还要欠你秦娆什么似的。
可是秦娆却死死按着她的手,硬是将一堆最高面值五十的零钱甚至还有五六个一元硬币塞给了吧台那个一脸嘲笑的死女人。
江琴自小就是家里的小公主,向来脾气就是直来直去,又要面子,这件事让她非常非常不爽,那天分别后,秦娆给她打过几次电话,想问问她住的是否习惯,但她都佯装有事。含糊过去。心里想得却是这个女人真够虚伪的,见她阔绰就想拉拢关系。
开学后忙忙碌碌过了一个月,宿舍里某个脑残女把电烙铁放在床上就去和小情人煲电话粥,等他们回来,宿舍里已经烟雾弥漫,她的床铺也让烧了。
就这样宿舍重新装修,她们调了宿舍,江琴拖着行李箱一脸促狭地推开门的时候,看到的居然是那个死活不待见的秦娆。
虚与委蛇的事她自然是不会做的,趾高气扬地推开上来帮忙的秦娆,扔下箱子就跑到学校外面吃大餐,回来后发现东西都已经归位,为此已经有点嫌隙的江琴还发了脾气,埋怨秦娆乱动她东西。
秦娆只是笑笑,没较真也没解释。
之后的日子,她发现宿舍里其他两个女孩都和秦娆很亲近,她越是表现出清高,人家越是不理她,终于有一天气得病了,发烧感冒,窝在床上几天都没有力气。
每一天都是秦娆给她打饭,而且都是餐厅里算是很不错的菜。她的心又不是铁做的,嘴里虽然不说,心里却真正感激。而秦娆自己吃的呢?
虽然不至于像《平凡的世界》里描述的那样,吃硬的能砸碎玻璃的馒头和便宜菜底,但是也与好不搭边,直到有一天看到班长将拖欠学费的单子放在她桌子上,江琴才知道秦娆连学费也交不起。
对于家庭,秦娆很少提起。江琴也是第二个学期才知道秦娆的父亲在十年前就去世了,还有一个多病的母亲和哥哥,与她相处的越久,越能体会到一种叫做乐观的东西。
秦娆计较的东西很少,在乎的东西更少,除了友情,毕业后想留着江大或许是她唯一在乎的,一来可以有稳定的经济收入,补贴家中;另外,秦娆提过很多次,她爱江大。后者也是江琴所认同的,不过,对江大的感情有一多半因为这个足够用一生珍惜的挚友,所以知道秦娆不能留校的消息后,她心里很难受。
果然,秦娆在婚礼现场坚强是假的。
江琴伏在秦娆床边半睡半醒,忽然听到秦娆喊什么,睁开眼已经是午后。她以为秦娆是要水喝,然而当她听清楚从秦娆嘴里说出的话,手里端着的杯子锵然落地,炸成了碎片。
“夏夜之,你为什么要害我!”
秦娆抽泣着,吐出这几个字。
江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她的第一反应就是拿秦娆的手机给李晓彤打电话,问了问那天秦娆婚礼后去了哪,李晓彤那时早已醉得不省人事,不过听朋友说,秦娆是被那个夏学弟抱上车的。江琴随便找了个借口将李晓彤敷衍过去,心里沉沉沉,不住沉落。
看着秦娆眼角滑落的泪水,江琴恨得将自己手机也砸了。
上午十点,江琴堵在男生宿舍门口,找了个人进去叫夏夜之,半晌。一个戴黑框眼镜的微胖的男生走了出来,自称马立强,江琴劈头盖脸就是一句:“把那个王八蛋叫出来!”
马立强嘎巴嘎巴红彤彤的嘴唇,两只小眼睛转了转,这个女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