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一次又一次轻薄过,轻狂不知疲倦。”
------《生如夏花》 泰戈尔
为了迎接黎明的到来,我们必须忍受凄美而漫长的黑夜,这段难熬的时间,我们选择沉睡。
慕容天在看守所的日子,除了痛苦的审讯,就剩下更加痛苦的内心煎熬、辗转反侧和少得可怜的睡眠。
这种煎熬的日子在半年前就已经开始,直到最后一刻,慕容天仍旧无比地纠结和挣扎。即使是自首,也难逃漫长的刑期,而电话的那一边叶惠子不停地催促和焦急地等待着他的回复,只待他立即飞去云南,中缅边境,逃出生天。
主动投案和被跨国追逃,他最终选择了前者。
他什么也没有带进看守所,只有简单的生活用品,几件衣物和用心挑选的四本书籍:亚当斯密的《国富论》、黄仁宇的《万历十五年》、一本佛教著作《西藏生死书》以及自费出版的他自己原创的诗歌散文集《明日之后》。
对于读书和写作的热爱是慕容天经营企业之外,多年来唯一保持不变的嗜好。他不抽烟,不酗酒,不打高尔夫,除了生意场上的应酬,他不沾黄赌毒。
生活和工作上的自律他近乎有些苛刻。近郊的私家别墅平时很少回去,长期住在离集团总部只有不到20分钟车程的高档社区。无论休息的多晚,闹钟都会准点在早上5:50分响起,洗漱、跑步、吃早餐、收看早新闻,8点前赶到公司,一年中除了春节的几天假期,他几乎全年无休。
慕容天相信天道酬勤,更相信人定胜天,可这样的结局,他做梦都没有想到!
“田荣光跳楼了。”王景辉律师说道。
“......什么时候的事......人怎么样了?”慕容天的心快速的下坠,双手紧握了一下抓在手中的手铐。
“昨天晚上,事发突然,从中天大厦的顶楼跳下来的,所以......。我们会全力配合家属处理善后事宜。”景辉律师事务所是天鼎集团的战略合作和常年法律顾问单位,为天鼎提供全方位的法律服务,更重要的是王景辉和慕容天的前妻许蕾蕾一起,都是他在日本留学时的患难之友,慕容天娶了许蕾蕾,王景辉娶了一个日本姑娘。
“这件事拜托你了,尽最大可能满足家属的要求。”
“放心吧!”
“目前这种情况,无法取保候审,至于你投案的过程情节,我们正在和警方沟通,因为你是在被采取强制措施之前提前半小时给警方打的电话,应该可以定性为自首。”
“嗯......。”慕容天表情沉重地应了一声,这一点当天神秘人物就已经做了交代,他心知肚明。
“不需要取保候审,我需要在这里反省!”
外面的事态越来越恶化,各个枝节都在向着无法预料和不可控的方向伸展。天鼎集团的总部大楼和各地的办公机构虽然早已人去楼空,但还是每天挤满了愤怒的人群;门店超市的货品、设备遭到哄抢,多处店面玻璃被打得粉碎;已经有人集结在市政府广场前拉横幅抗议政府不作为,有一个在现场维持秩序、被混乱局面激怒的年轻民警,脱口说出:“赔钱了知道找政府,赚钱的时候干嘛去了?”第二天他就被停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