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乾坤!”当海蓝低声喝出这一声的时候,时光仿佛回到了她们还在桃灼庄内的时候,明武堂中多少次,岫岩都会在那里借着地上符咒的辅助,修习术法,玲珑曾说她是最适合修习术法的体质,而事实上,岫岩也没有辜负她的期望,术法精进得一日千里,可偏偏却是那样特殊的体质,直到出现瓶颈,直到发生越来越频繁的反噬,才让她们有了一丝警觉。
现在若是有时间和机会可以回忆的话,是否在那个时候她们的命运就已经注定,那些安排和计划,阴谋和野心是否早就存在,只是在她们没有看到的地方逐渐蔓延、纠缠。
但若是可以,她们最想的该是就回到那个时候,再也没有后面的种种,只是单纯的江湖就足以了!没有什么爱恨,亦没有那些天下!
那个午后竹林精舍投下的第一抹阳光,四人或站或坐的在屋内交谈,时而静默无声,时而欢笑不绝。一个拿着针灸用的银针不住的在一个木头假人身上试验着什么,一个素手拨动琴弦将这一室的安逸尽现于曲中,一个手持泛黄的古书,里面满是一些令人看不懂字符和古言,还有一个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堆瓶瓶罐罐,不住的拿起放下。
时而互相相视一笑,时而跳去院子里切磋一番,那样的时光竟然好似隔了千百年,久远得再也回不去了,甚至连触摸那时的记忆力都成了奢望。那样的日子在当时的她们看来,就已经是腥风血雨的江湖,她们已然沾满血腥无法自拔,可之后的种种才让她们懂得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当深入其中的时候,再想抽身,便是无望。
四人站在“玲珑”的周围,互相各成掎角之势。在那“七杀阵”之外形成了另一层守护的局面,互相对视,那记忆力的岁月就这样毫无遮拦的倾泻而出,若能有机会。她们还能回去多好!
若能回去,再也不要离开分别,只是做那个令江湖闻风丧胆的杀手就好!什么任儒海,什么一战成名,什么天下,什么良知,都不及彼此重要!
可是,一切都只是如果,她们还是走到了这一步,跌跌撞撞。似乎命运早就为她们铺平了道路,一切的方向都只能指向这一个结果,不管她们中途会退缩,会离开,最终都还是会回到这条路上。彼此扶持着,经历了一些生死,然后才肯将那世间的责任交付。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可是谁知道这样大任从来就不是她们想要的!但上苍似乎永远不会将一个人想要的给你!而且还会不断的逼迫着你,驱使着你,去达成它想要的目的!而她们在斗争过。反抗过之后,便也只能选择用最自保的方式顺从,然后祈愿自己的选择是正确的。
“黯黯幽冥!”紫晶接着将下一句补上,她自小便是最不愿接触术法的一个,一向活泼好动又爽利的性子,让紫晶每每看到那繁复的咒语和符号就不由得头疼不已。但在玲珑的强压之下,她还是稍稍修习了一些皮毛,虽不精通,但却也懂得海蓝所说的这个方法的实施手段,这也属于阵法的一类。只是鲜少有人会使用罢了。
她们四人将力量集中在一人身上,便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承受那些突入其来的外力,而她们自然是不会牺牲掉琉璃的,便要用这个阵法来疏导力量的走向,使之尽量少的加诸在琉璃身上,甚至不通过她直接进攻凶神。
“神鬼不护!”岫岩苍白的脸色已经表明了她的伤不轻,那用尽全力的一撞是为了阻止凶神出世,可偏偏促成了它加速挣脱“伏魔鼎”禁制,她明知自己的身体再也不适合施用术法,而之前的反噬更是将她原本一身的术法造诣毁去了大半。
后来兼之“离魂蛊”的效用,玲珑几次借由她的身体来出手伤人,虽然蛊毒已清,但内里造成的伤害却已经无法避免,这一番,她是搏命而来,之前她瞒着琉璃自己前来这里探查就是抱着一死也要阻止他们的决心。
偏偏阴差阳错,让琉璃发现了蛛丝马迹,引来了她们,自己也功亏一篑,她的计划不成,但海蓝的计划还在,她这一生,能够留下的记忆不多,而那些曾经在她身边守护过的人亦被她一一清除,大战之前,当她答应了南宫浅温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经想好了最后的结果:唯有她们是她最珍贵且不舍的,不管如何,她都无法让任何伤害留给她们。哪怕是一死,哪怕是魂飞魄散!
“人间何世!弑!”当最后一声咒语从琉璃口中说出的时候,她不知自己到底是什么样的想法,只是这是术法中最高深且厉害的一种,已经是她们可以达到的极致,那“弑”字已经满含杀气,而同时,这个字刚一出口,琉璃便觉得自己被四面八方涌来的力道压迫得无法呼吸。
窒息的一刻就这样来临,琉璃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一个充满空气的狭小空间里,而这个封闭的地方还在不断的有空气挤进来,却无处可以放出去,仿佛随时都要膨胀得炸开一般。她身处其中,只觉得浑身上下都被无形的力量积压着,逼迫着,急切的想要找到一个出口,五脏六腑仿佛都已经转移了位置。
“嗯。”一声痛呼声出口,却是琉璃再也承受不了那源源不绝的气息,紧闭的杏眸透露出她的痛苦,肉眼无法看到的屏障,将另外想要援手的三人完全隔离开来,那里只有她自己,一切只有让她一人承受,直到极限。
“她,怕是不行了!”紫晶紧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