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握了使唤人的技巧,樊襄一只手支着乱蓬蓬的一颗脑袋,像只毛绒小兽一般卧在打扫的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充当甜嘴监工。
“师兄真是快啊,马上就要扫完了。”
这一声之后,另一边的帝瀛动作明显又加快了。
“不愧是我小外甥女儿的瀛哥哥,扫的又快又干净!”
这边的闫创听了,不由得甩开膀子又多卖了几分力气。
帝瀛经没从她的话里听出自己被平白降了一辈的意思,心头还掠过一丝高兴,他看了看闫创,对自己与樊三还有更深一层的关系,心存骄傲。
瀛哥哥。
瀛哥哥。
樊襄看两人扫的起劲儿,晒着晨阳,就这么打起盹儿来。
由于珀虹江的寒气,圣武殿的清晨总是沁在雾里。
日头彻底拔出云雾,江面的雾气随之腾起,如水流的青烟曼黛不一会儿就拢住圣武大殿。
薄薄的淡雾,斜依的一小团。
二人望了那丫头一眼,手里的动作同时轻了。
樊襄没想到,清扫之后,竟还真的赶上了早膳。
冲到膳堂,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脊梁的她,哪里还顾得上众人眼光,只管迈着不听使唤的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姿势,双腿画着反方向的圈,奋力向最近的座位挪过去。
拿起个儿头最大那个包子狠狠咬了一口,顾不得噎生生咽了下去。
一口凉水灌进去之后,樊襄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长长的饱嗝,活动了一下脖颈儿,顿觉自己又二世为人,当真是爽。
想起还有五十遍门规要抄,樊襄也不敢放松太久,赶紧埋头苦吃起来。
一同来的闫创轻笑道:“你别这么着急,当心噎坏了。”
自小家规极其严格,在淑女堆里长起来的帝瀛,对樊襄这一波操作很是不屑,冷哧道:“牛马的食道肠胃粗壮,师兄不必过虑。”
樊襄已经吞下一个大包子,手里又抓起一个,听见帝瀛的话愣了愣。
牛马?
怎么好好地说起什么牛马来了?
又吞了两口,她猛然觉醒,发觉这个北仓老六是在揶揄自己,顿时怒了。
“你这家伙,说谁是牛马!”
她说话时,嘴里还含了满满一嘴,顿时喷了帝瀛一脸的菜渣。
“你!”
赶紧捂住嘴却没能抢救车祸现场的樊襄,伸出另外一只手覆在帝瀛的嘴上,原本来怒不可遏的后者顿时石化了。
“你是不是又想挨罚了,膳堂不允许说话!”
自己说的得意洋洋,却用手堵住别人的嘴。
帝瀛看着噎的直翻白眼的樊襄,不知为何,却突然没了火气。
见他平静了,樊襄缓缓落下手,轻声道:“快些吃吧,还有五十遍门规等着抄呢。”
帝瀛机械地拿起个包子,食不知味的嚼了起来。
樊襄见他的模样,只当是自己提醒五十遍门规的事情,吓着了这位北仓人士。
五十遍门规,果然是会死人的。
吓死人。
闫创给樊襄一套新的修士服,她虽然不舍樊洁改的那一身衣服,却也不得不换下来,穿着长袖长袍的新衣服,急急忙忙往大书殿去。
由于被罚清扫,去膳堂晚了。吃完饭去大书殿,正赶上一大拨人往外走,只有樊襄与帝瀛逆流而入。
多数人都是抄了一早上的书,临近中午的时候,终于得了一小段休息时间,众人都急着出去透透气。
迎面见了罪魁祸首,众人均是一脸的怒意。
贺兰明揉着手腕子,看见门口与帝瀛并肩而立的樊襄,骤然觉得很光火。
他冷笑了一下,故意走到樊襄跟前,停了下来。
长睫往下探了探,鄙夷的瞥了一眼身高只在他胸口位置的小人儿,之后撞着她的肩膀,狠狠走了过去。
那处正是血冰鞭打伤的地方,樊襄虽然疼得冷汗直流,却咬牙不做任何反应。
贺兰明一直号称是贺兰国数一数二的俊俏小生,此时即便穿了圣武殿统一的修士服,也在众人中间格外扎眼。
有不少女修偷眼看他,面带桃花一脸娇羞。
帝瀛见贺兰明走过去许久,樊襄还是僵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再联想起鹰纹对他嚼的舌根。
顿时觉得这个无脑花痴的女人,面目可憎起来。
“人走了很远了,花痴还没发够么?”
樊襄在他身前,刚刚将抵在喉咙的一口真气运了下去,正要开口,帝瀛的下一句又出来了。
“果然是曾经的未婚夫,感情确实不一样。”
说罢,帝瀛又擦过樊襄同一边肩膀,冷冷而去。
“我去……”樊三捂着胳膊一阵腹诽,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
这老六是不是有病,大清早的发什么羊角风。
疾行了几步,发现身后没了动静,回头见樊襄脸色有异。帝瀛一怔,猛然间想起她肩膀受伤的事情。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什么都没说径直走进大书殿了。
“樊修士,这是圣武殿所有殿规,这里是誊抄的纸张,你可以开始了。”
两个书童端过来一摞小山一样的书卷,和一打足有二尺厚的宣纸,放在目瞪口呆的樊襄面前。
“等等,仙友!”见两个书童施礼就要离去,樊襄吞了吞口水,将二人叫住。
她颤颤巍巍的指着眼前的“书山”,不可置信的问道:“抄五十遍?全部?”
两位书童互相看了看,一脸镇定道:“是的樊修士。”
樊襄抓起最上面一本《醒苑规》大概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