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我此生志愿?曹老大这是要安排我职位了?
也对,我之前是被当成曹昂班底的,如今他死了,也该问问了。毕竟郭嘉荀攸都来了,我在曹老大身边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陈恒心里有些明悟,也不敢怠慢,马上就拱手,“回主公,恒先前之志,是有生之年能任职一郡太守,以告慰先父遗愿。”
他说的是真话。陈太公生前就没少叮嘱过他,要传承己吾陈家的官宦名声,努力与他大父一样当上一郡太守。而且他之前觉得,一郡太守也足以庇护陈家长大,能让自己滋润的活着了。
“如今呢?”
曹老大沉默了一会儿,便再度询问。
“恒不才,愿此生提三尺青锋,为主公征伐天下!”
从文职变成了武职,顿时曹老大就知道陈恒为什么改变志向了。他是曹昂的假司马,如今曹昂死了,所以就想任军职完成曹昂的志向。
感怀之下,所以曹老大这次的沉默就更久了。感动是一方面,更多是因为陈恒是世家子。如今他的麾下,文武是分立的,为了驭下平衡之道。
执掌兵权的人,以谯沛人为主,几乎都是夏侯氏和曹氏两个本家,其余的皆是寒门或良家子。世家子都是文职,以汝颍人为主。唯一领军的士人,是程昱,也是因为他是东郡人,而且性情刚戾,和汝颍士人尿不到一个壶里。
正所谓身怀利器,杀心自起。世家士族,本身就有威望有号召力,如果再加以兵权在身,就种下了日后小山头做大的种子,甚至是叛乱的种子。
当初让陈恒当曹昂的副手,不过为了培养两人的君臣相知,兵权还是握在曹昂手里的。如今,陈恒是一个人了,独领一军的权利在身,不可避免要集聚一堆手下。
就算陈恒一辈子忠心,陈恒的后人呢,也会忠心耿耿吗?军中汉子,玩的是过命的交情,最重视袍泽情分。日后就算陈恒死了,一样会照顾陈恒之子的。
而这些深层的利益关系,陈恒并没有想到。
他想掌握兵权在手,是为了避免日后再遇上典韦曹昂之事时,不再无能为力了而已。毕竟如今是群雄逐鹿的时代,有兵权在手才能做点什么改变点什么。
“唉,子初,汝可想好了,孤不会再问第二次了。”
良久,曹老大叹了口气,再一次发问。他心里有决断了,可以让陈恒领军,但此生就一直领军。因为陈恒还有另一个身份,夏侯渊的女婿,半个谯沛人。
“喏,恒此生不悔!谢主公成全。”
陈恒一个大礼,深深的拜了下去。
“起身吧。”
曹老大摆了摆手,却不是说要将陈恒扔去那部军中,反而话锋一转变成了问家常,“听闻子初之小妾有身孕了?”
我小妾有身孕你都知道了?难道现在你就开始派人监视手下了?而且问我的小妾是几个意思?陈恒闻言便有点愣。
“嗯?”
被曹老大一个鼻音惊醒,马上的,他便拱手,“回主公,是。”
“己吾陈家人丁单薄,也算是件喜事。可想好名否?”
额,难道要给我孩子起名字?这是念我阿父不在了,玩点拉拢人心的意思?唉,不过我已经想好了...
“回主公,恒想好了。若为男丁,名为仇!”
心头叹息了声,陈恒脸上就有点咬牙切齿。是的,他在养伤期间,心里就有了一个目标,要为曹昂和典大个报仇雪恨!
“子初之意,子修九泉下得知,必然心慰。”
曹老大一听就知道其意,忍不住昂头长叹。还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背,“当日汝舍命断后,托付后事。子修曾对孤言‘将养汝子于府中’,孤问起汝子之名,便是想让其名为修。不过,汝既然有决断,孤就不干涉了。”
听到这里,陈恒就泪流满面,曹老大和曹昂对他,真的是不当外人了。所以他就跪在了地上,把头抵触在地上,哽噎不成声。
“恒有负主公所托,让昂公子...”
他哭得很真心实意,让曹老大都湿润了眼眶,也放下了司空与主公的身份。
“子初,不必过多悲切了。汝既然要继子修之志,就莫让孤失望。”
蹲下身子,曹老大把一只手放在了陈恒的脑袋上,“嗯,孤曾命汝三年内不得成婚,乃是以夏侯妙才之女,夏侯若君养于府中,嫁汝之意。他日,汝二人之子,便名为修吧。”
“喏!恒必然不再负主公之恩!”
陈恒抬头,满脸鼻涕泪水,满脸坚决应了声,然后便轻声说,“主公,恒想告假,去一趟谯县。”
古人讲究落叶归根。曹老大乡里在谯县,曹昂也是归葬故里的。
“唉,去吧。回来之时,汝为别部司马,统兵五百,独军成营。”说到正事,曹老大已经回到了案前坐下,重新成为掌握天子号令百官的曹司空。
“喏。恒还请主公允许,让夏侯若君随行。”
嗯?曹老大的眼睛眯起来,脸色也有点难看。
让夏侯若君随行,只有一个目的,去拜访谯县丁家,求丁夫人回来。和丁夫人离婚,是他的私事,是他的伤疤,属下就算再亲密,都是不能干涉的。就是连襟夏侯渊,都不敢在这件事上说什么。
陈恒这点君臣之礼还是拎得清的,但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他是想起了历史上,曹老大临终前的遗憾:若是死后见到子修,他找我要阿母,我该怎么回答啊...
“恒受主公厚恩,与昂公子的厚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