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任,蜀郡人,家世寒门。
少有胆勇,有志节,现任益州从事。
乃是刘璋从微末中提拔起来的心腹,忠心耿耿。
所以呢,当他得知李严得了马家军的书信、却不将书信示人,表示自己无异心后,就让心腹私下招来了,同样对刘璋忠心耿耿的泠苞议事。
他觉得李严,有异心。
就算没有,也要防人之心不可无。
绵竹关乃战略要地,一旦失守,对蜀中的士气打击是巨大的。尤其是刘璋一意孤行,减免了賨人的赋税以后。
他虽然是寒门出身,然而这些年随着官职的提升,家里在蜀中也有了些实力。所以也零零散散的得到了一些消息:蜀中的世家大户,都在暗地里串联,意图对刘璋不利。
对此,他已经上报给刘璋了。
但是呢,他没有确切的证据。而且刘璋觉得牵涉的官僚太多,大敌当前,不能轻易妄动,免得闹出个狗急跳墙来。
因此呢,张任觉得,在这种人心不齐的时候,任何危险的苗头,都要掐死!
都要有备,而无患!
他找泠苞来,就是想合二人之力,夺了李严的兵权,将其囚禁或者送回成都去。至于事后,会不会被刘璋追责;或者时不时诬陷了李严,这些都不重要。
反正刘璋不会杀了他这个心腹,至多就责骂几句,为了安抚人心降个职罢了。
到时候,大不了他再给李严玩个负荆请罪的戏码,就行了!
为了报效刘璋的知遇之恩;为了主公的千秋大业,区区个人的荣辱、个人前程,又算得了什么呢?
对吧!
而且,他是有把握守住关隘不失的!
甚至是,收复梓潼郡的!
彼马家军,看似精锐无比,但不过是一支客军罢了!
只要他与泠苞坚决不出关隘野战,据险关而守,让战事陷入僵持,就能让马家军面临粮尽的困境中!
粮尽,其军必散!
此乃军中常识耳!他有蜀中多年积累的粮秣补给,耗都能耗死马家军!
况且,魏公曹孟德已经秣马厉兵,即将要征战关中!到时候马家军在蜀中久战不利,说不定就退回关中支援了。
天时地利,都在他这边,岂能守不住关隘?
不过呢,泠苞对此,提出了不同的意见。
他觉得,刘璋已经得罪了益州本土世家大户,不能再失去外来士人的人心。
是的,夺了李严的兵权,就是让外来士人失望。
李严顶着大好名声,又无反迹,无缘无故的就被拿下了,那么其他外来士人该怎么想呢?会不会就觉得刘璋,已经在怀疑他们了呢?
然后就变得人心惶惶,转而投向马超了呢?
不得不说,泠苞的思虑,很有道理。
刘璋如今的危机,是外有马超入寇,内有人心不稳!若是外敌还没有解决之前,就引发了内部矛盾激烈化,到时候恐怕将陷入无力回天的局面。
好嘛,他们各自的考虑,都挺有道理的。
所以呢,两人嘀嘀咕咕了大半夜,都相互退了一步,终于得出了个折中的办法来。
无凭无据之下,为了安稳人心,李严还是不要动。
但是呢,张任会以李严身为绵竹督,却只有五百本部兵马为由,让泠苞率领本部一千兵卒进驻李严的兵营中,号称是为了更好的调度兵力守关隘。
如此一来,就算李严有异动,泠苞倚仗兵力优势,也可以当场拿下,确保关隘不失。
嗯,看起来,他们的计划挺不错的。
既不会引起李严的反感,也不会抹杀了对危险的预防。
就是可惜了,人算不如天算。
在卓膺将他们俩个私下议事,报知给李严以后,一切都已经注定了。
翌日,清晨。
张任与泠苞还未来得急,去找李严说起暗中谋划之事,关隘外就有擂鼓声大作。
两人连忙上了城墙一看,原来是消停了好几天的马家军,今日不知道为何,竟然一大清早的,就准备来攻打关隘了。
好嘛,对此,连马超自己都觉得有些疑虑。
骑在战马上,缓缓督促兵卒网绵竹关而来,马超时不时的,还回首瞄了眼。将眼光落在一个明显服饰不是马家军的人。
嗯,那是昨天夜里,被他军中巡营兵卒抓到的奸细。
当然了,他自己坚持说,他是李严的使者,为了庞统那封书信而来的。还拿出来了证明身份的信物:李严的官印!
说什么,今日若是马家军攻城,他家将军李严,将会找时机将绵竹关的大门打开!让马家军长驱直入夺了绵竹关隘。
出于对战事的谨慎,马超心里是有些疑虑的。
毕竟,一个官印而已,用来诱敌也没什么奇怪的。万一绵竹关里,修筑了瓮城,他们被李严将计就计给诱骗进去了,那就是一面倒的杀戮!
他麾下这些日子,师老兵疲,怨言滋生。若是来一场大败,那么就会导致士气大崩,军中人人厌战,只有退兵回去休整的份。
这点,并不是什么秘密,刘璋军也能看得出来。
所以呢,马超怕一步走错,便导致战局折戟沉沙。
但是呢,庞统觉得,李严是真心要归顺的。
还是坚信不疑的那种。
信誓旦旦的,拍着胸口怂恿着马超率兵来攻打。
说什么破绵竹关,就在今日矣!
马家军得蜀中,乃从今日之始矣!
好嘛,那副坚决的神情,让马超还是选择率兵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