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才智超群之人,做事就是不一样。
比如法正,这手就玩得漂亮无比!让奸诈如世之狡狐陈恒,都暗自感叹不已。
世人皆知,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
张松让长子张表带来的《西川地理图》,就密密麻麻的标注了巴蜀的地形,每一个险要关隘有几条小径可通行,都一目了然。
有此图在手,就连一名平庸的统帅,都能推断出巴蜀各地的驻军分布,和攻破的办法!
若是到了夏侯廉手中,对攻取巴中,事半功倍!
甚至能一战而定!
但是呢,法正不带着张表去找夏侯廉,反而将图给了他,就是在说:他法正一辈子,都决定跟着狡狐混了!
连唾手可得的功劳都不要,都献了上来。
任何言语,都没有比这个更有说服力的表态了不是?
陈恒心情大好,连带的,看着张表的眼神,都和善了不少。
还很会收买人心的,瞄了几眼《西川地理图》后,就卷好归还给了他,笑容亲切无比,“伯达,此图汝先保管着。某将来若是能用上了,汝再带拿出来。”
额......
好歹是年少便有才名传扬的,张表顿时就被折服了。
狡狐,这是在表示,日后若是征战巴蜀了,绝对会带上他,不会贪墨了他阿父献图的功劳呢!
“喏。小子谨听将军之命。”
当即,张表就带着感激的神情,恭敬的拱手。
然后呢,陈恒又趁热打铁,很不要脸的加了一句,“汝父与孝直,乃是知交;某与孝直亦是交情莫逆。若是无公事之时,伯达就莫称呼某官职了。”
好嘛,直接七拐八拐的扯关系,透露出了要将张表当成世交子侄来看待,与培养。
轻飘飘的一句话,便有让人为之效命的魅力。
唉,狡狐,终于成长成为了,这个时代弄潮儿的佼佼者。
也终于被权势磨平了棱角,活成了,连自己都讨厌的人。
当然了,也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比如魏延。
他就依然保持着,心高气傲的性格。
所以呢,如今的他,对狡狐的感官,就有了些失望。
隶属于平南将军的各将领,都有了各自职责,都有了发挥才学的机会。比如黄忠,直接都变成亭侯了。就连新来乍到的郭淮,都直接被派去操练自己的兵马。
但是他魏延呢?
先是被委任成黄忠的副手,去魏兴郡窝了好久,好不容易等到战事将起,结果被狡狐带去了巫县。本来还以为,是去攻打巴中呢!却是去那边看了个把月的风景,就回来了南阳无所事事的拍蚊子!
身为将领,无缘于战事,何来功劳呢!
难不成自己也要变成熬资历,临老才被念起苦劳,给点安慰打发回乡里养老之辈吗?
难不成自己抱着极大的希望,来到了狡狐的麾下,结局还是和当年在长沙一样,被排挤,被扔在角落发霉么?
大丈夫生于世,岂能不建功立业,赢得生前身后名邪!
岂能不效仿昔日马伏波,“男儿要当死于边野,以马革裹尸还葬耳,何能卧床上在儿女子手中邪”之言!
“生逢乱世,正是豪杰奋起时!某年少从军,志在沙场,然而戎马十数载,却征战无门,封侯难望!唉......”
魏延脸上有些沮丧,语气在怨天尤人。在黄忠即将率军去新城郡之时,趁着来送别之际,大倒苦水。
而黄忠呢,在听完了以后,却抚摸着花白的胡须,哂笑不已。
也让魏延有些羞恼,“汉升兄,我等相交十数年,某事事不如意,汝反而嗤笑邪!”
“文长,汝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黄忠笑着摇了摇头,扔出了一句让魏延愕然的话,“唉,某若是正当壮年,必然羡慕将军对汝之厚待也!”
的确,魏延当即眼中尽是惊诧。
自己被让在军营里,天天只能拍蚊子,黄忠反而羡慕了?狡狐这算是厚待了?
还好,黄忠也没让他疑惑多久,就说出了理由。
“文长只知感慨自身无用武之地,却没思索过将军心意。将军号称世之狡狐,赫赫之功,天下难有出其右者!每逢战事,皆谋定而动,不出则以,一出便如雷霆震九天。岂不见当年,荆州是如何易主邪!”
额......
魏延捏起了胡子,眼光就是好一阵的闪烁。
半响,才带着不确定的语气,试着问道,“汉升兄是在指,将军是因为战机尚未成熟,便蛰伏之,待时而动。而某被闲置,乃是作为预留的伏手,亦是在等待天时?”
“然也!”
黄忠击掌而叹,“荆州诸将,皆有安排,唯独汝闲置之。他日将军若是再主事征伐,安能不倚仗汝为前驱?”
魏延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个道理。
陈恒如果率兵征战,整个荆州能调入为中军的,好像也就他这一部兵马了。
所以呢,心情倒是好了许多。
不过呢,他脸上依然还是有些遗憾,叹了声气,“唉,就是不知道,将军何时方能再主征战啊!这荆州,可是又多了位左军将......”
“慎言!”
马上的,不等魏延说完,黄忠就低声呵斥断了,“我等本为降将,当言行慎之。魏公与将军之事,岂能由汝肆无忌惮言之,莫非想招来祸事乎!”
顿时,魏延才后知后觉的反映过来,连忙举头四顾,怕被别人给听了去。
“莫看了,某家中皆是信得过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