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恒一听心里就松了一口气。
原本他还以为是陈到和廖化没忍住,挑衅了袁术的军队被抓了个现行呢!既然是来问罪资助曹操的,事情就好办了。
袁家四世三公,是世家中的世家,袁术又以嫡子自居(他曾写信告诉公孙瓒说袁绍是婢生子、袁家的奴仆)。想拿捏陈家就得找个把柄来,出师有名。
不然,人家陈家没招你惹你的,说灭了就灭了,那其他的世家肯定也会唇亡齿寒,终日都在担心不知道哪一天同样被灭了。
如此情况下,是不利于袁术的势力发展的。
所以陈恒心中大定,一个拱手就把罪责推得干干净净的,“校尉明鉴,昔日陈家资助曹将军,乃因为天下诸侯共起讨伐国贼董卓耳!并非是与后将军作对。”
嗯,袁术也是讨董诸侯之一,而且是打得最狠的一位。麾下的孙坚,不仅数次大败董卓西凉军,连华雄都宰了。
“大胆!你陈家第二次资助逆贼曹操,可也是讨伐董卓乎?”
刘校尉又是一句怒喝,看来是做足了功课了,将陈家的底细都摸了个透。
废话!讨伐董卓关我陈家什么事,连第一次都不是呢!
听完刘校尉的第二句问罪,陈恒心里愤愤了一句,然后就脱口而后出:“恒不敢。陈家之所以两次资助曹将军,是因为他第二来陈家的时候带了五百多人马啊...”
好嘛,陈太公生前的特别吩咐算是用上了。
刘校尉顿时有点语塞,心里狂骂着无耻。
真没见过这么胆大包天、这么不要脸的,曹操好歹现在也是坐拥一州的人了,这个陈家张口就说成了个打劫的。
而刚把脏水泼了曹操满头都是的陈恒,一点心理压力都没有,又拱了下手。
“刘校尉,陈家真的没有和后将军作对啊!后将军四世三公,乃大汉之楷模也。恒听闻后将军与曹将军起了争端后,就一直没有联系过曹将军了。”
嗯,是曹操没时间搭理陈家。
不过这不是重点,重点是陈恒在潜台词里还扯了一句:袁家是四世三公啊,不能随随便便就攻打陈家啊,得要世家的那点脸皮啊...
敢拿我家主公的名声来压我?刘校尉先是无语了一会儿,眼珠子一转,心里便有了计较。
“既然如此,曹操带了五百人马你们陈家就给粮食了,那本校尉带了两千人马,你陈家该怎么犒劳一下?嗯?”
陈恒一听就呆了,这年头连打劫的贼名都抢着要了?
“刘校尉,后将军四世三公...”
“对!一个阉竖之后,陈家都犒劳了;我家主公四世三公,你陈家难道不更应该犒劳吗?”刘校尉直接打断了陈恒的话,“难不成,你陈家勾结曹操逆贼?”
好嘛,打劫都说成犒劳了。
我已经够不要脸的了,还能碰上更不要脸的。而且这个更不要脸可以轻易屠了陈家。陈恒不由脸色发苦,“刘校尉,不是陈家不愿,而是实不能。陈家如今已经没有存粮了...”
“没有可以去借,陈家郡望之家,陈留其他世家应该愿意倾囊相助的。”
刘校尉把“借”和“郡望之家”咬得很重。
也让陈恒沉默了,他终于知道,陈家是被袁术拿来杀鸡儆猴了。
试想连两百年的郡望之家,在无存粮的情况之下都得去借粮来巴结袁术,那么其他的豪强大户们还敢随意蹦跶吗?
唉,陈恒叹了口气,知道今天是逃不过了。
对方把话都说道如此露骨了,肯定是不达目的不罢休。如果还继续分辨,说不定惹了个恼羞成怒,让陈家血流成河。
“既然如此,恒明白了。但借粮需要时间,还请刘校尉多宽裕几天。嗯,不知道陈家需要借多少石?”
刘校尉又摩擦起胡子了,还露出了算你识相的笑容,“陈家乃积善之家,本校尉也不会为难的。粮就一千石吧!半个月为期,你亲自送到主公中军大营里!”
“一千石?!”
陈恒失声叫了出来。你大爷的,一千石还叫不会为难?
“怎么,不愿意?曹操逆贼陈家都给了一千石,我家主公四世三公...难道陈家欲勾结曹操乎?”
“没...,恒愿意,那就一千石吧...”
得到满意答复的刘校尉,大手一挥,就率领军队施施然离去了。他并不担心陈恒不照办,陈家家大业大的,也跑不出陈留郡。
“袁公路欺人太甚!枉为人子!”
“四世三公,徒有其表也!”
......
而陈家乌堡内,得知消息的陈伯陈链等人,纷纷怒骂起来。
“都别说了,多说也无益。当务之急是保全陈家。”陈恒面如沉湖,“陈伯,子坤,借粮一事就劳烦你们两个了。如果豪强大户们不愿意,就拿土地来交换。”
陈伯一听,就急了:“家主万万不可啊!土地乃我陈家传承之根本...”
有土地,就有粮食,有粮食就有佃户和诗书传家的基础。
“陈伯莫再说了。陈留郡袁公路已经占了一大半,张郡守窝在城里不出,他若想屠我陈家易如反掌。陈泽,你随陈伯去。仲至,你去告诉叔至,今夜三更,恒在阿父坟茔前等他。都忙去吧!”
烦恼的挥了挥手,陈恒便闭上眼睛不再说话。而众人一看也不敢再打扰,唉声叹气的各自忙活去了。他们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了。
一缕檀香在主宅内袅袅升起。
张婉儿点着了檀香,叹息了一声便轻手轻脚的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