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部长、宋厂长、罗总工,不瞒你们说,这些年来,我一直都不敢忘记老师当年遗愿,每次站在他的坟前,心里便充满愧疚……”
“唉,”
“说是拜了老师,我那时候年纪小,居然一直连老师姓名都没问过。”
“他生前,辛苦留下来的那些珍贵文稿,也是一样没能留下,都被造反派给抄走弄毁了。”
“这些年我也从来没敢跟任何人提及过拜师的事,生怕受牵连。”
“好在是,国家政策越来越好了起来!”
“前些天街上遇到罗总工,聊得投机,一时冲动之下,到是在罗总工面前班门弄斧了一回。”
“如今我脑子里,隐约能记起来的那配方,也还是,当年生产队里响应赶英超美号召大搞土法炼钢时,在老师指导下,自己动手调配过,所以印象比较深刻……”
演戏要全套。
陆亦轩这会儿也是豁出了脸皮不要,完全戏精附体般,开始给自己加人设。
好在这年头的人,见识都有限,加上他这也的确是背景清白,年纪又小,谁能相信他这是一具十八岁少年身体里藏着只老狐狸的灵魂。
一番似是而非的‘表演’过后,人设基本架构完毕。
他这番表演,主要想表达的一个中心思想,当年许多事,自己年纪太小,理解不了的缘故,虽然多多少少有些模糊印象,偶然灵光乍现的情况下,也能想起一些边边角角,但想要一下子拿出最终答案,便需要静下心来专注思考、回忆,兴许能尽量将细节复原。
妙就妙在,他这个需要静心、专注上面。
而且,
为了让三人更加相信,他这‘年少无知’的脑袋里,真的还装有不少‘白专教授’的研究成果可供挖掘,他还特意跟罗不凡这个科大高材生,就材料研究领域,进行了一番形而上的概念讨论。
罗不凡哪儿经得住一条老狐狸的如此这般刻意施为。
所谓打蛇要打七寸。
陆亦轩便是再不精通材料研究领域,但毕竟有着未来四十年的见识和眼光,加之当初创业所在行业,也跟材料制造沾些边。
所以他的许多‘灵光乍现’知识点,往往都能狠狠触碰到罗不凡的g点。
偏偏,一番刻意施为之下,他脑袋瓜里的知识点,真就仿佛一件肢离破碎漂亮衣服,撩起了罗不凡心底的最渴望,然后就把人给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管你死活。
罗不凡真要给急疯了一样。
直接就提出来,要跟陆亦轩这里,吃住一起,待上那么一段时间。
说是,要通过这种长期亲密相处,不断启发刺激陆亦轩的记忆,让陆亦轩最大限度回忆起‘白专教授’的研究成果。
陆亦轩戏精附体目的,就是要制造这种长线放饵钓大鱼效果,怎么肯答应跟罗不凡搞什么长期亲密互动。
罗不凡要是个漂亮女人到也罢了!
一个大男人,碍手碍脚,又不跟你搞基,所以您还是一边角落里待着画圈圈去吧!
当然了!
既然是长线放饵,这饵料关键时刻自然是要放足量。
陆亦轩这里,经过一番有所保留地小动作,特意将自己,打造成一个亟待学习提高的半吊子水平的材料和设计专家。
他然后又很大方地,假他的白专教授‘老师’名义,将重钢复合金材料的配方,无偿贡献给了国家。
言及这种配方,只是工艺要求相对最低阶的一种。
至于说,军工铲的最终成品设计方案,却卖了个关子,只说了一些,大方向上的构思,真正成品,却不肯轻易再吐露。
对于陆亦轩这犹抱琵琶半遮面行径,最狂躁之人,莫过于罗不凡了。
事情到了这一步,纵然罗不凡再抓狂急躁,也只好尊重陆亦轩的态度,三人带着遗憾离开仁和村。
回县城路上,宋成杰率先打破沉默:“老伍?”
伍凯旋没好脸地狠瞪宋成杰一眼:“老宋,就此打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的那什么,凡事政治挂帅的观念,早就应该改改了。陆亦轩这孩子,绝对不可能有什么问题,陆家全家人都是根红苗正,祖辈也皆贫苦出身,他父亲陆铁柱,更是位北朝战场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一级战斗英模。这样的家庭出身的娃,你要敢放狗屁说他有海外潜伏特务嫌疑,老子特么立马一枪崩了你……”
“咳咳,老伍你说的什么话,我是想问,当年那位‘白专教授’,这人根底清白吗?”
“哼,说来说去,你还是在怀疑陆亦轩被‘白专教授’白化?老宋,你脑子真是有病,该找时间治一治了!我问你,那军工铲的构想,还有那重钢复合金材料的配方,这些对国家军工建设,难道没用?难道咱们采用了,就会被‘白专’化?会危害到国防、军工这些方方面面?这样的多功能军工铲,假如咱们当年在战场上就能人手一把,能少死多少人你有估算过吗?”
“呃,老伍,你明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屁,那你究竟是哪个意思?陆亦轩这娃,不呆又不傻,人家肯冒着被你当‘白专特务’检举告发的风险,将装在自己脑袋里的东西主动暴露出来,然后又是无偿地贡献给国家,难道无功反而有过啦?”
罗不凡扫了一眼争辩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大轩对国家有滔天大功!”
“小罗这话说的很对!”
“呃,罗总工,我不是想否认陆亦轩,我就是有点……”
“伍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