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怎么……”苏砚僵硬着扯出一丝笑来,伸手拂去了苏倾城嘴角的一粒米:“今后天冷了,出门在外,多加些衣裳……你待会出城,为父就……不送你了……”
说着说着,苏砚的声音有些哽咽,怕苏倾城听出来,他便轻咳了两声掩饰了过去。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了,怎么可能不知道天冷要加衣服?再说了,还有素锦姑姑呢!”苏倾城灿烂地笑了笑,然后再次对着苏砚挥了挥手,便转身离开。
直到看着苏倾城的身影在路的尽头消失,苏砚才轻叹一声转过身来。
孙浩上前关紧了房门,有些犹豫地开口:“老爷,大小姐现在还不知道,若是您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苏砚坐在椅子上,微闭着双眼摇了摇头:“既然留在这里我护不住她,还不如放她离开,希望能得到祁山老人和冥王殿下的一丝庇护吧。”
“老爷,那个地方……还有那个地方的人,真的那么可怕吗?”孙浩沉声问道。
苏砚重重地点了点头:“若是我说,这场瘟疫,有可能是他们传播出来的,你信吗?”
“人为的瘟疫……怎……怎么可能?”孙浩脸色一白,吞吞吐吐道。
“以东禹一国之力,根本难以跟他们抗衡,当务之急,还是先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再说吧。”苏砚睁开了眼睛,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然后坐到了宽大的书桌前。
“老爷,府里的事情,再加上朝中的事情,都聚积在一起了,您已经几天几夜没怎么合过眼了,好容易进日下朝早,下午还要进宫,要不您歇息片刻吧,属下看着点时辰,到时辰了就叫醒您。”孙浩看着苏砚满脸的疲惫,小声劝慰道。
苏砚不语,一边伸出左手摆了摆手,一边右手提起笔来在纸上开始奋笔疾书:“等过了这一阵再说吧……你让人去府门口守着,城儿离开的时候告诉我一声。”
“……是。”看着头也来不及抬的苏砚,孙浩暗中叹了一口气,给苏砚泡了一杯茶后,然后轻声收拾了桌上的碗碟,关上门走了出去。
……
苏倾城这顿饭吃得有些撑,想散散步消消食,便舍了大路,沿着府里曲曲折折的亭台水榭往梨苑方向走,在刚走到内院和外院相接的时候,她忽然听到一阵说话声。
她原本没有听人墙角的习惯,可是那二人的谈话中提到了“嫁妆”二字,她心中一动,便留了意仔细去听,这一留意,她便听了个清清楚楚,是韩氏和苏云珠母女俩。
苏倾城循着说话声音又往前走了两步,因为心中怀疑苏云珠许是会功夫,所以便没敢离得太近,走到一棵粗大的树木旁边便站住了脚。
粗粗的树干掩住了她的身形,虽然入秋却还没落尽的树叶挡住了她从树后露出来的脸,她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韩氏和苏云珠的背影。
她们母女二人此时正背对着她坐在廊下的石凳上喂鱼,身边并没有伺候着的丫鬟婆子,想是被她们打发走了。
苏倾城看了一眼脚下破土而出长到地面上的树根,想了想便在树根上坐了下来,背靠着大树,打算听会儿墙角。
“珠儿,你放心,虽然你父亲将那些东西都从我手里要回去了,可是母亲跟你保证,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出嫁,嫁妆绝对不会比苏倾城那丫头的少!”韩氏的声音有些小心,似是在劝慰苏云珠。
“母亲!为何是不会比她的少?而不是一定要比她的多呢?”苏云珠的声音虽然是强压制着,却也能听出其中的委屈与不忿,“母亲,您别忘了,女儿要嫁的,可是当今太子!而苏倾城要嫁的,只是一个瘸了腿过了气的病秧子而已!她如何能跟女儿比!”
“珠儿!快住口!”韩氏慌忙四处查看,生怕苏云珠的话被人听去,“这荷花池附近可是哪个院里的人都有,若是被那些乱嚼舌根子的奴才听到你如此说那冥王,可就坏了!”
“母亲害怕,女儿却不害怕!”苏云珠一把丢掉了手里的鱼粮,冷哼了一声站了起来,对着韩氏跺了跺脚轻声责备道:“母亲,父亲他偏心啊!纳彩之日她苏倾城犯了那么大的错事,却不声不响地就这么算了!别说祖母那里了,就连宫里都没有人过来问罪,您不是说那个段嬷嬷很厉害吗?她在苏倾城这里吃了暗亏,宫中为何没有派人来?”
“珠儿,你快坐下!”韩氏伸手将苏云珠又拉坐回了凳子上,“珠儿,你这是怎么了?自你懂事时候起,常对母亲说的一个字就是‘忍’,为何今日到了你这里,反而是你不能忍了呢?你都已经忍了这么长时间了,还会在乎这一时半会吗?横竖再有半个多月她就要嫁人了,她一走,母亲手里的一切还不都是你的了?”
“手里的一切?”苏云珠自嘲地笑了笑,她看了韩氏一眼说道:“母亲,您还要瞒着女儿多久?女儿自有就跟您学习掌家之术,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您将那些产业给了父亲之后,您手里剩下的,都是一些徒有其名的空壳子,将那些抛开不说,您手里的体己钱能跟父亲留给她的比吗?女儿嫁的可是太子啊!”
“珠儿,就算你嫁的是太子,可你别忘了,她是相府的嫡长女,而你……”
“母亲!您别说了!这是女儿一辈子的痛!”苏云珠猛地站起身来,“既然不能给我一个名正言顺的相府嫡女身份,您又为何要将我提前带到这个世上来!”苏云珠对着韩氏低声怒吼着,“母亲,您疼我爱我,说到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