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进马车,她仍旧无法从国师给予的解说中回过神来,这是杜婠用来迷惑帝辛的符咒。
她并不相信这种符咒当真会灵验,只是,杜婠的居心令她没来由惶恐,这一刻,她仿佛从杜婠的身上看到了姜梓童的影子,那个爱着帝辛,为了得到他的爱甘愿不顾一切的女子。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还有多少承受力来一一应对这些后宫的女子,她要有一颗怎样强大、慷慨的心才能不在乎那么多的人觊觎着她的爱人?
“姐姐有什么心事么?”杨禄嬣见顾潇然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忍不住问道。
顾潇然撩开车窗的布帘,看向外面一点点变小的大神殿,说道:“其实你是幸福的,真羡慕你谈一场一对一的恋爱。”
哪怕不能朝夕相处,却拥有着对方给予的唯一,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幸福的事情,这样简单的幸福在顾潇然看来竟是如此的难于登天。
她没有看向杨禄嬣,始终望着车窗外的景色,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感受着这一刻所给予她的淡淡地凄楚。
顾潇然说出的话有些用词虽说令杨禄嬣感到新奇,要想一会儿才能明白,她淡淡地抿了抿唇,没有再说任何话。
一行人穿过沫河桥时,杨禄嬣看到了站在沫河沿岸的尤浑,她上车的动作微微一滞。
顾潇然顺着她的方向看过去,河堤岸上是一个俊朗明媚的男子,他拥有一副强壮的体魄,麻衣、黑发飘荡在轻微流动的风中,朴实却又散发着一股子刚正不阿的气势。
这样一个男子的确与杨禄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他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每一个细节都是如此的匹配、和谐,让人见了不由得会羡慕她们的般配。
只是现实太过残酷,注定要让这对眷侣阴差阳错、有缘无份。
她要面对冰冷地宫墙,而他却只能隔墙相望,两情相悦终不守的凄凉又比她好上多少?
她只是在羡慕他们一对一的爱情,却忽视了他们不能厮守的无奈。
顾潇然感慨过后轻轻拽了拽杨禄嬣的衣袂,杨禄嬣很快回过神来,叹了口气后上了马车。
顾潇然很清楚地看到当杨禄嬣上车后,男子的脸上闪过一抹失望与不舍,而这失望与不舍中夹杂最多的是无奈,她抿抿唇,也上了车。
她细心地将车窗布帘拉开,让杨禄嬣可以看到窗外的男子,她说:“跟他告个别吧,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从来不曾落泪的杨禄嬣突然湿了眼眶,她看向窗外,马车渐渐移动着,尤浑的身影越来越远,她暗自落泪道:“今日一别,相聚更待何时,若有来世,我宁死定不如宫门!”
马车缓慢地行进着,夜幕降临,最后一丝光亮悄然褪去,夜风吹着草丛树叶刷刷作响,这个凉爽的秋夜,就连虫鸣与鸟啼也已经捕捉不到了。
跟在马车后面的三个小丫头看着漆黑的夜幕,配上周边诡异而清冷的风声,竟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路过一段凹凸不平的路段时,蓝漓不小心崴了脚,因痛惊叫了一声,吵醒了马车内正在小憩的顾潇然与杨禄嬣,她们撩开布帘询问:“外面怎么了?”
“回禀娘娘,蓝漓姐姐的脚崴了。”司琴很快应了声。
蓝漓见司琴如此说,连忙澄清道:“蓝漓没事!”
整个队伍一并停了下来,恶来收紧缰绳,回眸看看身后,顾潇然的声音再次从马车内传出来,温和无比:“你们三个都走了一天,还是坐进马车里吧。”
三个小丫头连忙摇头,异口同声道:“娘娘,这个万万使不得,那日去大神殿路上落水坐了娘娘的车撵已是大不敬了,今日就更是不能再如此了!”
顾潇然神情微滞,蓝漓为了打消她的担忧,故意走了几步,可刚迈出几步便疼痛难忍,她痛嘶一声。
顾潇然遂即佯装生气道“瞧你还嘴硬,伤了筋骨可怎么得了,还是……”
顾潇然的话还没说完,蓝漓连忙摆手说道:“娘娘,蓝漓不碍事的,只是一点小伤而已,蓝漓会尽量跟上队伍的!”
蓝漓的话音刚落,一匹高大的骏马赫然立在她眼前,恶来垂眸,居高临下地看着蓝漓,面无表情地伸出一只手,说道:“上马!”
几个女人均是一怔,可仅是一瞬,这样的愣怔就化作了截然不同的反映。
司琴与习雯看向蓝漓的目光里充满了暧|昧的神色,仿佛在用眼神告诉她,快点答应恶来将军!
顾潇然与杨禄嬣则是淡淡地抿起了嘴唇,静静地看着眼前的蓝漓和恶来。
蓝漓的脸却如同熟透了的番茄一般,散发着迷人的色泽,脸上像是火烧一般,这种灼热的感觉直达脖根,她不好意思地小声说道:“还……还是蓝漓自己……”
“快点,把手给我!”恶来有些不耐,声音不容抗拒。
顾潇然看着此时此刻的恶来,只想到了两个字来形容他,那就是‘爷们’,思于此,她仿佛忘记了所有的不开心,唇边的弧度竟慢慢加深,原来感受到身边人的幸福对自己而言,也是一种幸福啊。
蓝漓的脸颊更红了,却听到恶来极其不悦地说道:“你想让所有人都等着你么?”
“呃……”蓝漓一脸错愕,看看周围的侍卫与两位娘娘乘坐的马车,现在已是深夜,若她真的逞强,只怕天亮也到不了王宫了,她仰起头看着夜幕下的那张俊脸,遂即小心翼翼地将手递给了他。
那只温热的大掌顷刻攥紧她的手,倏然一拉,便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