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超说起来,神情总有些自豪,就像是他自己头上插了一面红旗一样。
“呵,老严你也好意思说,我们的荣誉那是靠战功获得的,那是十足的荣誉,我们拿的心安理得。而你们呢?不就是被子叠的比我们好看罢了,这有什么用,战场上你还能拿你叠好的被子砸死敌人不成?”
说话之人是重骑营参事,名叫魏坤,与严超年纪相当,两人交情颇厚,是以说话有些口无遮拦,引得在座众人齐声哄笑。
“这叠被子也能获得荣誉?”
吕幸不由的大感好奇,看来他对自己这个父亲,了解的还是太少了,这种奇思妙想,恐怕也只有他能够想的出来。
“公子你别听他胡说,我军荣誉岂是叠被子那么简单,要考量的也包括军队的内务与纪律,每有违规或军务不整者都要扣分,到月底分高者为优胜,当然在战事浓密之时,战功才是考量的重要依据。”
严超耐心的为吕幸解释,他可不想被人误会。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表兄的军中,纪律是最好的那一支了?”严超微微皱眉道。
“那是自然,别的不敢说,若论纪律内务,我们近卫营绝对独占鳌头,再没有战事的时候,他们谁也别想拿到红旗。”严超的脸上一脸得意,让一众在座将领暗暗不爽。
“很好,既然如此,明天的演练便以近卫营作为头阵,第一阵必须是纪律严明,阵列齐整的队伍,这样就会给观礼的贵宾与民众留下最好的印象。”
吕幸已有决定,良好的开头,是圆满完成庆典的重要保证,一支纪律性极强的军队,能给人视觉上巨大的冲击力,远比听听战功数字更加直观骇人。
严超大喜过望,近卫营并没有什么上阵杀敌的机会,若论起战功来,在座诸位没有比他更低的了。
但军伍之事,总要去争取荣誉的,阅兵首先上场,便已是最大的荣耀,更容易被百官与万民记住。他原也没抱什么希望,没想到竟然能行。
有人欢喜有人忧,严超是高兴了,其余众将却未免不满,脸上不由各自失落。
吕幸勉励众人道:“诸位不必气馁,首先出场之人要有良好的军纪,事关我军脸面不可大意,你们虽都是立下无数战功的部队,但久在外征战,难免会在纪律与队列上有些不足,所谓各有长短,每项任务都该以大军利益为重,近卫营素来负责防务,对军纪有着严格要求,正是用武之时,就像攻城一样,总不能叫骑兵去冲击城墙吧?”
有了吕幸这番开导,众将也就释然了,近卫营素来没有什么露脸的机会,而且确实身负保卫丞相的重任,若说起重要性来,比他们谁都不差。况且这几日的训练之中就可以看得出,近卫营确实在阵列行进之上,比其余一些前线军队有着绝对的优势,若当真叫人现场来选,只怕一个平常百姓也能轻易看得出优劣。
大事都有决议,众人也就散了。
回营途中,吕幸邀请严超通行,毕竟两人营帐相距并不遥远。然严超却百般推辞,说他还有紧要公务在身,说完便独自匆匆而去。
吕幸之后与凤雏回到营帐,想起方才之事,吕幸问道:“也不知道父相为何要搞如此盛大的阅兵式,到时候大军入城,除了能够鼓舞人心之外,实在没有其他好处,还会增添无尽的繁琐小事,岂非自寻烦恼?”
凤雏微笑摇头,暗含深意道:“公子不知丞相用意也没有什么,但公子一定要清楚丞相此举的意义所在。从前丞相给足皇室威严,外军从不入城,不将丞相之威凌驾于皇权至上。可时至今日,丞相调外兵入城,大秀肌肉,就是要震慑一群宵小之辈,也给了皇室最严重的警告,等同于告诉皇帝,这天下已尽在掌握,虽时都可翻云覆雨。这份意义的转折,在从前可从没有有过,恐怕将会有人顺势而为。”
“你是说会有人趁机劝进?”吕幸脸色一变道。
凤雏点点头道:“公子可要做好打算,阅兵盛典之上,必有人劝进丞相,如何应对,还要公子自己斟酌。”
“父相向来无心大位,要进早就进了,何须等到今日,我不可逆了父相心意,当上书反驳劝进之人。”吕幸郑重道。
凤雏目含深意道:“公子错了,劝进是为大局考量,进于不进丞相早有决定,断不会因人劝说就会更改。这里只是一个态度,表明自己立场的态度,劝则为丞相一党,驳则立于丞相另一边。此中取舍自有利害,所以要公子自己斟酌。”
“先生是说派系之争?”吕幸疑惑道。
“正是如此,皇帝能安稳立足于今日,除了丞相存心庇护之外,还有一般老臣大族的支持,毕竟大汉三百年基业,自要人心朝向之处。而丞相身边也有一班新贵,都是如今的朝中栋梁,公子态度,决定的当是今后的处境。”
“我只做好自己,旁人的态度又有什么重要?若因此失去父亲之心,岂不是得不偿失?”吕幸并不想站在与父亲对立的一面。
凤雏摇头道:“孟子曰: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远。公子肩负重任,无论如何将来都是要继承家业的,责任重大,便要做长远的打算,为将来谋一个最好的结局。”
“可是父亲可不是只有我一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