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挥手示意御书房总管薛京奉上笔墨后,亲手在黄绫上写就赐予朝鲜,瓦剌的国书后以玉玺用印。

朱权眼见此时的马哈木若无其事的接过国书后叩头谢恩,暗暗叹息之余更是心生警惕,内心中忖道这些草原上的游牧部族倒也犹如野草般坚忍不拔,不但可以忍耐风刀霜剑般恶劣环境,残酷无比的部族厮杀,更能受得了这般奇耻大辱,当真不可小觑。剥皮实草,抄家灭族者不知凡几,可这些贫寒士子一旦手握权柄,却一个个依旧急不可耐的祸国殃民起来。”说到这里,拿起书桌上一页纸来忿忿然掷下,怒道“这便是前些时日一个被朕判斩立决的御史留在刑部大牢墙上的打油诗。”

朱权弯腰俯身拾起来仔细一看,却见这首名为《求官赋》的诗句如下刺股悬梁鬓染霜,老少同堂搏科场。寒窗十载求何来?外圆内方一个财。

“啪”的一响,朱元璋伸手在书桌上重重一拍,口中怒道“难道方今天下的读书人都只记得书中自有黄金屋这句话了么?”脑海中回想起朝中御史,六科给事中本有监督官员,杜绝贪墨之责,心中这一刹那竟似忽然颇感有心无力,重重的在椅背上一靠。

朱权口中喃喃念着这首《求官赋》,耳中闻得朱元璋那颇显无奈的叹息,眼见他满头的白发,恍然不再是那个千军万马的统帅,那个一言定人生死的无情帝王,而个是孑然一身和普天下所有贪官污吏斗狠的老者。

朱权心中暗自叹息,缓缓走到书桌前,眼见那写着《求官赋》的纸张在烛火上灼灼燃烧,渐渐化为灰后烬飘散开去,沉声说道“以儿臣看来,江山社稷犹如房屋一般,再好的房子也难免有蛀虫啃噬,最好的法子莫过于在蛀虫未曾吃得梁倒屋垮之前将这些冒头的害群之马斩尽杀绝。”说到这里,脑海中突然回想起在大宁之时,眼见那个手握地方大权,生活却颇为拮据的知县刘承宗,便即大着胆子说道“以儿臣所见,咱们大明的官员薪俸着实太低了些。”他这般说也只因为所见所闻下明初洪武皇帝手下官员的俸禄的确远逊于历朝历代,有感而发。

朱元璋闻言冷笑一声,没好气的喝道“人心不足蛇吞象,纵然朝廷的俸禄再高一倍,你道他们手握地方大权,就会人人清廉自守了么?宋朝的皇帝大方得紧,文臣武将贪墨起来则更为理直气壮。”

朱权所言本有高薪养廉之意,此时听得朱元璋的话中那句人心不足蛇吞象之言,不禁默然,心中暗自忖道历朝历代都曾有过贪污腐败为患,汉唐宋明,古今中外无一例外,或许这归根结底在于人性,贪性使然。

“朕昔日不止一次在早朝之上对文武百官言道,给朕当官纵然是六部尚书也不过只得数十薄田而已,想要赚得盆满钵满那是痴心妄想。若有不愿为官者尽可回家种地,既然他们舍不得头顶乌纱,那就怪不得朕不教而诛。”说到此时,语气之中已然充满森然之意,方才脸上的倦怠之感也是消失不见。

第二日天色黎明时分,当应天城中千家万户的黎民百姓尚未开始一日平凡的生活之时,朝中的文武百官已然勉强打起精神,身穿绣着飞禽走兽的各色官服,肃立奉天殿两侧,噤若寒蝉的等待朱元璋临朝。

待得身穿五爪金龙袍的朱元璋出现,又是好一番繁琐的三跪九叩礼仪。

天色大亮时分,李成元和马哈木在礼部官员的引导之下步入奉天殿。自打步入紫禁城后,眼见御道两侧手持雪亮兵器,甲胄鲜明的金吾卫禁军士卒肃立两侧,再见到奉天殿外神情冷肃,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最后步入这文武百官噤若寒蝉静静矗立的奉天殿,扑面而至的皇权威严不但压迫得李成元口干舌燥,便是马哈木这般在草原之上称雄一方的部族首领也是颇显局促之色,默然依照着昨日一干礼部官员严词呵斥下严加培训的三跪九叩之礼,参拜端坐龙椅之上,静静注视二人的洪武皇帝朱元璋。

礼部官员高声诵读高丽国王李成桂遣使送来的国书。在这封国书中,李成桂言辞甚是谦卑,表示高丽国上下军民尽皆尊奉大明为宗主国,自己的子孙世代更愿世世代代臣服于大明皇帝,更希望自己的王位能得到洪武皇帝陛下的承认。

一众言官御史昔日听闻高丽和瓦剌来应天觐见皇帝陛下后,早已是摩拳擦掌,蓄势待发,此时纷纷出列,慷慨激昂的各自引经据典,痛斥高丽素受中土文化熏陶,却是丝毫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不知两国交兵不斩来使,悍然杀害明朝前往高丽示好的使者一行数人,今日竟还恬不知耻的前来,公然要求大明皇帝承认其国王地位,世间无耻之事,无过于此云云。

李成元虽是颇受中原儒家文化影响,却从未踏足中土,一路南下而来,耳闻目睹之下这才明白为何高丽自隋唐以来对于能大一统华夏的的国度都是深深敬畏。因为这个国度的文化,人口,国力,军队都不是自己以前所能想象,更不是局促一隅的高丽所能抗衡。此时眼见一众明朝文臣口沫横飞的怒斥自己,心中微微着慌,转念想起自己的族兄李成桂和自己交代的一件事,忙不迭的伏倒在地,恭声言道“鄙国国主在小人临行之际也曾郑重嘱托,高丽虽是国小力弱,百废待兴,也愿革除旧政,洗心革面。”言罢看了看远处皱眉不语的朱元璋后接道“国主念及昔日高丽对鞑虏恭顺过甚,希望修改国号,目前属意朝鲜,宁和两个国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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