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元闻得此言,回想昔日的高丽给元朝王后妃子把持朝政,一应要害官员几乎个个是她们一言而决下任用的亲信,眼见大明如此严酷的考试制度,不禁长叹一声,默然无语。
朱权乃是一军统帅,久经战阵,见惯了惨烈的厮杀,军中惩罚士卒往往便是一通军棍,甚或是斩首示众,人死万事休,砍了头他自然也就感觉不到羞辱。今日眼见这王修文只因作弊之事,给礼部的酷吏在众目睽睽下摆布得欲死不能,心中本也有些不忍,此时听得陈诚此言,回想昔日在大宁之时,知县刘承宗这般不过七品文官在地方上却是拥有极大的实权,心中之感甚是沉重,只觉复杂难言,散朝之后,朱权缓步走在御道之上,朝东宫而去。
卧病在床的朱标眼见朱权到来,苍白的面色之上也不由得泛起一丝喜色,忙不迭的吩咐宦官白徵将绣墩搬到床前,让朱权坐下说话。
“自打权弟就藩大宁后,咱们兄弟已然许久不见,不知你和弟妹一向可好?”朱标微笑道。
眼见朱标眼中流露出的极为亲切之意,朱权不由得心生愧疚,回想方才早朝之时自己只顾考虑朝鲜,瓦剌之事,全然忘记了这个东宫太子并未参与早朝。这个素来对自己甚是关怀的大哥朱标,其实和自己全无关系,更遑论兄弟手足。可惜这个秘密却是终生无法告知朱标,或许正是因为这种不得已的欺骗,换来的却依旧是对方的信任亲切,或许因为朱标和他的父亲朱元璋,和朱棣全然不同,或许是因为这心中的愧意,这才使得自己或有意,或无意的希望远离东宫,远离朱标。
朱标眼见朱权皱眉不语,脸色不太好看,不知他是心生愧疚,便即笑道“为兄这两日偶感不适而已,并无大碍,权弟不用过于挂怀。”
待得听闻徐瑛已然有了身孕之事,朱标甚是高兴,喃喃道“待得下次回转应天之时,权弟须得带侄儿前来。”
话一出口,朱权心中也不由得暗自奇怪,徐瑛已然有孕之事自己并未告诉朱元璋,也未曾告诉朱棣,今日却闲话家常般毫不留意的说将出来,竟没有考虑其中的利害关系。
自从朱权就藩大宁,应天的宁王府便由宗人府派人打扫看护,一切倒也整洁如旧。朱权回到王府大门之际,马三保率领一众卫士丫鬟连忙出迎,恭谨奏禀朱权,说是周王殿下到访,已然恭候朱权多时。
朱权愕然之际回想昔日和燕王朱棣闲聊之际,也曾听闻这个排行第五,和他乃是同父同母的胞弟,名为朱橚的周王的才名。
眼见王府后院中小湖平静如昔,竹林掩映下的小楼如旧,只是徐瑛没有陪伴身边,师傅秦卓峰,荆鲲,马三保也都留在大宁,朱权心中不由自主涌起一股人去楼空的寂寥之意。
竹林处人影晃动,缓步走出一个人来,优哉游哉的来到朱权身前笑道“权弟这院子倒也甚是幽静雅致,和你一军统帅的身份不甚相合呀。”
朱权凝神看去,只见这个和自己年岁相仿的青年身穿一袭蓝色蟒袍,眉清目秀间却和朱棣有七八分相像,只是浑身上下没有朱棣那般的凝重沉稳气质,却多了几分玩世不恭的fēng_liú才子风度。原来朱元璋的儿子虽则众多,但以文采而论却是首推封号蜀王,就藩蜀中的朱椿。其次便是这个就藩北宋故都,河南开封的周王朱橚。其为人好学,喜读书,能填词赋诗,又写得一手好字,曾根据元朝宫中遗事,写有《元宫词》百章。无奈其对军国之事无甚才能,是以早早的便被朱元璋封到开封之国。
朱权不由笑道“莫非五哥以为身为一军统帅,就只能住在军帐之中么?”他也算得久经沙场,见惯阵仗,今日和这个往日里素未谋面的朱橚初次见面,倒也丝毫不显慌乱,随口接着问道“五哥此次也是被父皇召回应天?”
朱橚闻言不禁一鄂,将手中一株青草摘下两片叶子,随手放入口中咀嚼,缓缓摇头苦笑道“咱们这些弟兄一旦就藩之国,平日里便不得私相往来。也只有三年为期,尚可回转应天一次。”说到这里,注视着朱权奇道“由四哥信中所知,你二人就藩尚不及三年,如何却也回到应天?”
待得听闻朱权乃是陪同高丽使者,瓦剌首领回转应天,朱橚这才释然。
朱权眼见朱橚时不时将手中青草放入口中咀嚼,不由得有些好笑,忍不住问道“这却是什么草?竟是这般美味?”
朱橚笑道“适才园中闲逛,眼见此草样子甚为奇特,便随手采来尝了尝。又酸又涩,毫无美味可言。”
朱权闻言不禁哭笑不得,问道“有毒无毒你也不知,却是这般乱尝?”
“权弟却是不知,这世间的奇花异草数之不尽,乃是集天地间灵气所在。为兄平日里闲来无事,便将之收录进《救荒本草》之中。”
朱权讶然问道“《救荒本草》?”
朱橚洋洋自得言道“便是愚兄编撰……”说到此时,隐约觉得腹中隐隐作疼,显见得适才所尝草中有些毒性,此时已然发作起来。
朱权眼见朱橚面色隐隐有些发青,显见得是中毒症状,忙不迭的扶着他去到自己书房歇息,唤来王府中御医诊治。
所幸朱橚对那些奇花异草都是浅尝辄止,且中毒时间并不为长,服下御医所开的一剂催吐药物后,胃中便是禁不住翻江倒海,搜肠刮肚下总算将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