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人…”县官悦色笑笑,“我听说她嫁人了?”
郝正垂下头,“没有…不过也差不多…”
县官拍了拍他的肩膀,“你也该为自己的前程着想了…”
“我脾气臭,又不会说话…也就这样了…不敢多想…”郝正抬起头,恭谨说道。
县官温和说道:“哎?事在人为嘛…我早留好一条门路,预备替你去走。”
郝正眼睛动动,“什么门路?”
心里却琢磨,“老狐狸,你搞什么鬼?”
“甘南道有个游击将军的缺,我觉得你挺合适…”县官说到一半停住了。
郝正眼珠转转,“什么价?!”
县官的脸色变了,眼神严厉起来,“啧!这叫什么话?上面刚刚下来批文,吏治之坏,由于操守不廉,操守不廉,由于奢侈无度。今本署院力祛积弊,冀挽浇风,豁免办差,永除供亿。凡所属官吏,有仍蹈故辙,以及有意逢迎,希图尝试者,一经察觉,白简无情,勿谓言之不预也…!”
县官滔滔不绝地说说了一大通。
郝正看着县官吐沫横飞,强忍住打飞他的冲动,擦掉脸上的吐沫星子。
“您说吧,要我怎么办?”
“你不要误会嘛…这也是为了替朝廷选拔人才…”县官说得一本正经。
郝正终于不耐烦了,他站起身,“您有话就说,这里没有外人,不用拐弯抹角…只要您吩咐的事,我哪有办不成的…”
县官似乎确认了他的眼神,“呵呵…坐下坐下…”
郝正慢慢坐回椅子。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是这么回事,我的顶头上司刘中丞,面子上虽然清廉,骨底子也是个见钱眼开的人。刚才把我叫去,放钦差下来,说是朝廷的钧令,济世赈灾,三天内让我替他汇进二十万两银子…他妈的!县里的府库就他妈几万两,我就是都拿了也不够数啊…!”
“拿不出就不给呗…”郝正气笑了。
“他能把我的老底掀出来,到时候…恪!”县官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郝正松了口气,倚在靠背上放松下来,“我当是什么事呢…!”
县官的表情僵住了,一只眼大一只眼小,“兄弟!这事儿你可得帮我!我只能指望你了!游击将军我先给你定下了!”
“二十万…捐个巡抚都够了…”郝正冷笑道。
“谁说不是呢?!抽一杆子还能落下几个子儿来,这明摆的肉包子打狗!你说气人不气人!!”县官摊着两手,无可奈何。
“咚咚咚!”敲门声响。
县官立刻正襟危坐,“进来!”
一个差役引着一个商人打扮的生意人走入。
“什么事?”
差役一拱手,“回禀老爷!刘记金店的掌柜给您送金子来了!”
“进来进来!”县官摆摆手。
掌柜的满面堆欢,拿出两锭赤金,“老爷,您瞧瞧这成色!十足的赤金!”
县官端起金锭,翻来覆去地看,“多少价钱?”
金店的掌柜眉开眼笑,“通常的价钱应是四百两,现在是您用,只收取一半的价钱就行了。”
县官瞅瞅周围的人乐了,“这样的话,退还给他一锭金子。”
“是…!”小衙役捧起一锭金子放入掌柜手中。
金店的掌柜莫名其妙,捧着金子不知所措,“那个…老爷,您给我们结账吧…”
县官儿的脸立刻就不好看了,“钱已经给过了。”
金店的掌柜愣了,他扎煞着两手,“并没有给呀!”
县官胡子都翘起来了,似乎十分恼怒,“狗奴才,你说只收半价,因此退还一锭金子给你,抵偿了那一半价钱,我没有亏你,为什么还胡搅蛮缠?快撵出去!”
“滚!滚出去!”衙役虎塘狼群般揪着掌柜的赶出门外。
“这帮东西…哼…”
县官再次恢复了严肃的表情,看着方雄,“什么叫节俭?这就叫节俭!孔夫子有句话,叫做‘节用而爱人’。甚么叫‘节用’?就是说为人在世,不可浪费。又说道:‘与其奢也宁俭。’可见这‘俭朴’二字,最是人生之美德。
没有德行的人,是断断不肯省俭的,一天到晚,只讲究穿的阔,吃的阔,于政事上毫不讲究。试问他这些钱是从那里来的呢?无非是敲剥百姓而来。所以这种人,简直猪狗不如啊!”
“您说的对极了!”方雄忍不住点头,推过茶盏。
“咚咚咚…!”又有敲门声。
县官嗓子发干,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进来!”
“老爷…!头儿!那个…有人找您!”小衙役唯唯诺诺说道。
“找我?”郝正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乐了,“这就怪了,平时他们躲我都来不及啊…”
“是那个谁?”小衙役欲言又止。
郝正不耐烦转过脸,“谁?”
“你那个相好…”小厮话未说完,郝正豹子似地跳起身奔了出去。
县官都没反应过来,“哎?!这个兔崽子,我的话还没说完…!”
县衙后园的客厅由两间厢房打通墙壁拼凑而成,异常简陋。
南面一张方桌,两张椅子。
西面两个小小竹箱。
桌上放了几本书,一方小砚台,几枝笔,一个印色盒子。
房里靠南两张堂椅,坐着西门如和小金鱼。
西门如里翘着二郎腿,不耐烦地摇晃脚尖。
小金鱼有些不安,“如姐,我们来县衙做什么?”
“找人帮忙…!”西门如没好气地说道。
小金鱼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