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接近二十位身高十几刃的超级大汉从空间裂隙中现出身形,沿着平坦的荒原嚎叫着一路狂奔,那动静简直比角马群迁徙还要惊人。
要知道现存身高最高的海巨人,成年男性个体也才六七刃。跟这些十几刃的大个子比起来,如孩童一般瘦小。
几个正在沿途晃荡的荒原土著,哪怕最大胆的那些,也立刻被吓得屎尿齐流、肝胆俱裂,连逃亡的勇气都没有。
铁巨人却根本没有心思理会,他们跑到疲倦才终于驻足停下,扑通一声跪伏在地上,张开鼻腔贪婪地嗅取着泥土的气息。
故乡啊,每一缕扑面微风、每一丝草木清香、每一声鸟语蜂鸣,都有如母亲的怀抱般亲切。这些比岩石还坚强的巨汉,此刻已经全部泪流满面。
李察带着其他人追上来时,看到的正是这一幕。
那种复杂而深沉的情绪,让每个人都不禁心生感慨。
万年的阔别,会有多少期待、多少想念和多少辗转难眠的夜,终于等来了重逢的一天,又会有多少感慨。这份感情有多沉重多郁结,也许只有铁巨人自己才能真正体会到。
“长大后,乡愁是一扇彼岸通道,我在这头,故乡在那头。”阿布闭上眼睛,迎着微风缓缓吟诵。
他和一起回来的几个斯嘎尔人都没带地行龙,很轻装,也一起赶了上来。
领主大人下意识品了品,顿时大感诧异,“哎呦,可以啊。”
阿布虽然一直很爱作诗,但水平怎么样还是有目共睹的,简而言之——酸到不能再酸,臭到不能更臭。打开字典撒把米,让鸡随便划拉几个词排起来,八成也比他的“诗”强些。
但眼下这句虽然没有多么华丽的辞藻,感情却何其真挚淳朴,颇有点触动人心的力量,水平跟之前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写作也是种技能,只要多练习多思考,总能获得进步。”阿布微微一笑,面对自家领主的夸奖,表现得矜持而淡然。
“拉倒吧,这是他花钱买的!”冈瑟不屑地一喷鼻子,“迟暮森林里有个虎灵多情种子,阿布用军饷跟人家换了好多诗,天天晚上对着油灯熬夜背,弄得眼睛里全是血丝。”
李察斜眼瞥了一下,别说,还真是……
“你放屁!”暴脾气的斯嘎尔人立刻恼羞成怒,抽出弯刀就要来个同归于尽。
“行了行了,谁不知道谁啊!”冈蛮子冷笑一声,“昨天就念叨了一通宵,现在我都能背下来了,不信咱们对对?”
阿布的底气立刻消失无踪,“不跟你这粗货计较……”
“李察,让你见笑了,我真的太激动了。”赛托斯酋长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嘴角却噙着怎么也抹不去的笑意,“一万年真的已经太久远,没想到这辈子,居然还有能回到家乡看看的机会。”
“酋长,你觉得我们这边元素潮汐怎么样?”
“抱歉,我所有关于元素的能力已经全部被封印了,没法直观判断。”赛托斯酋长擤了把鼻涕,红着眼眶说道,“不过铁巨人本身就对元素潮汐有一定需求,既然我们没感觉到难受,就说明不算太糟糕。”
“唉……”领主大人突然惆怅地叹了口气,“其实我一直很担心一个问题。”
“什么?”
“如果我们这边元素潮汐继续这样恢复下去,泰坦岂不是早晚有一天还会回来?对于这个世界来说,一定是场可怕的浩劫。”
这的确是他隐藏在心底的担忧。
就算泰坦邪化后实力有所衰退,也绝对不容小觑。
“哈哈哈。”赛托斯酋长愣了一下,忽然咧嘴笑了,“李察,原谅我有件事一直没告诉你。”
“什么?”
“你知道,所有从新世界通往彼岸的通道都需要泰坦许可才能开启,这是泰坦邪化前设置的魔法封印。”赛托斯酋长摊了摊手,“但是自从邪化后,就连他们自己也不太受封印认可了,没法破除封印完全打开彼岸通道。”
“意思是?”领主大人若有所思。
“就是说,邪化泰坦顶能多送一些不太厉害的部下过来,自己是通不过彼岸通道的。”
李察一时有点绕不过弯,“自己困自己?”
“原本,泰坦一直就很善良很能为弱小着想。”铁巨人一声长叹,分外萧索,“有时候我甚至想,也许那时泰坦早就预料到了邪化的结局,可是为了生存别无选择,只能踏入充斥着心灵风暴的新世界。”
“也许之所以设置那种魔法封印,就是为了防止邪化后的自己将来某天要连彼岸世界一起毁掉,这是不是也可以看做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我约束?”
李察把这番话仔细咀嚼了几遍。
如果真像赛托斯说得那样,泰坦是为了身后彼岸世界里的生灵,把即将陷入疯狂的自己,关在一间只能进不能出的“囚笼”里。
那无疑,是种巨大的悲壮。
“但泰坦的子孙心眼特别多!”他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他怎么也没想到,一直表现得最诚恳通透的铁巨人,居然也埋伏了一手。
“那时候我们太需要铁,而你是我们能看到的唯一希望。”赛托斯酋长银灰色的脸上露出一丝郝然,“所以我真的担心,万一你回到彼岸世界后,就再也不会对充满危险的新世界多看一眼,就全完了。”
“而我产生泰坦有可能回归的想法,正中你们下怀。”领主大人缓缓说道。
“对。”铁巨人点点头,“如果你认为新世界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