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陛下您真的……其实对于平民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好结果,他们会感激您的。”连约翰二世看起来都有些迟疑,“不过……”
“我意已决,不如此不足以体现本人的诚意。”贝鲁尼一挥手,态度坚定得活像是块茅坑里的石头,“诸位不必劝谏。”
庞贝使节们到现在还不敢相信,看表情就知道有人怀疑自己在做梦。
“啪!”于是李察扬手甩了他一耳光。
那人捂着脸无限委屈,“干嘛?”
“疼吗,疼就不是做梦。”领主大人甩了甩手。嗯,有点麻,应该不是做梦。
“我代表圣荷西要求休会!”阿贝尔亲王缓缓举起右手,脸色凝重得像是个吃了秤砣的江王八。
“尊敬的阿贝尔亲王殿下,虽然这么问可能不太恭敬,不过这关你什么鸟事啊?”李察纯粹是想恶心他一下。
领主大人看阿贝尔不爽已经很久了,这货没事就在把玩两下自己脖子上那根龙笛,生怕别人看不见一样。
对于龙骑士来说,这一根小小的短棍,带来的便捷何止是一星半点。
巨龙是种很嗜睡的生物,据说一生中会有三分之二的时间在睡眠中渡过。有龙笛,就可以随身携带巨龙伙伴。没有的话,则只能一趟趟往龙苑里跑。
李察虽然不是龙骑士,但一直有种蜜汁自信,总觉得弄一头巨龙坐骑对自己来说,那还不是手到擒来,只有想不想、没有能不能。
所以这位精神龙骑士也很想要根龙笛,特别想。
偏偏庞贝压根没掌握龙笛的炼金技术,不出意外的话,他入手的可能性无限趋近于零。
所以在他看来,阿贝尔的行为红果果是在炫耀,这种情绪一般称之为——红眼病。
“古国的土地绝对不能落入到叛逆者的后人手中,这是对先辈的亵渎!”阿贝尔亲王那张俊美而苍白的脸上,写满冷冽凛然,一对薄唇殷红如血。
他站了起来,声音慷慨激昂:“野蛮又愚昧的庞贝人,只会让平民流离,让贵族蒙羞。天上会落下红色的雨,土地就此绝收,诸王的英灵不得安眠!”
这相当于指着鼻子骂人了,况且还根本没有依据,诸位庞贝使节都因此而愤怒,场面顿时嘈杂起来。
“说我们野蛮,破口大骂的却是你自己,到底谁更野蛮呢。”领主大人笑吟吟的,赢来身后一片掌声。
“男爵,注意你跟我说话的语气!”阿贝尔亲王从鼻子里喷出冷哼。
“呵。”李察掏出一枚金币,夹在食指和拇指间,眯上一只眼睛瞄准阿贝尔,屈指一弹。
那枚金币刹那间化作流光,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准头当然是没有的,也不知飞到哪里去了,只听“砰”的一声巨响。
一缕阳光从缝隙里漏进来,在飞灰中显现出清晰的光柱,照到棕色地板上形成一个耀眼的光斑,顿时引起一片哗然和混乱的桌椅碰撞声。
梵蒂斯的所有建筑都是用岩石砌成的,这间会议室也不例外。能只用一枚金币硬崩开坚硬的岩石墙面,手上得有多么恐怖的力量!
阿贝尔亲王的脸色有些难看。
像是这种规格的会议,入场前收缴所有武器是最基本的。他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能用硬币打出这么夸张的威力!
李察笑得很得意。
自从拥有磁御力之后,他就让罗比给他造了几枚铁芯镀金的假币。倒不是想做以次充好的生意,纯粹准备关键时刻拿出来唬人,现在看来效果真不赖。
庞贝跟圣荷西的矛盾根本调和不了,以礼待人也不可能赢得任何友谊。既然如此,撕破脸又怎样?
若没有刚强作伴,隐忍就将沦为懦弱的代名词!不亮亮自己沙包大的拳头,敌人怎么会知道忌惮这两个字怎么写。
撕完还不是得重新坐下谈。
“我要跟你决斗!”好几位圣荷西使节朝高山堡领主扔出手套,而庞贝这边也丝毫不怵,一时间手套在空中飞来飞去,伴随着各自喝骂不停,好不热闹。
“我宣布,休会!”约翰二世叹了口气,很疲倦地揉揉太阳穴。
“各位大人,外面有休息室,请自行选用吧,下午我们再回来。”
…………
“这货好歹是个亲王,怎么跟个街头混混似的一点风度都没有,也不嫌跌份。”李察先去厕所放了次水,等他回来的时候,其他人正讨论得热火朝天。
庞贝传统上对这种关键时刻能站出来的硬汉极有好感,纷纷不吝报以掌声。
“你还不是一样。”贝德里克在长椅上往旁边挪挪屁股,给他让出一个位置。
“我了解阿贝尔这个家伙,那可是条狡猾的狐狸,他的愤怒绝对都是演出来的。”施密特亲王说道。
“怎么说?”贝德里克好奇地问道。
“阿贝尔太知道庞贝一口气吃掉两个半行省的后果了,那是圣荷西绝对无法接受的。”
“只要能把这件事搅掉,哪怕更不体面更难堪十倍,甚至当场趴在地上学狗叫,阿贝尔也丝毫不会犹豫的。”施密特指着自己的鼻子,“我们作为亲王,关键时刻要是连这点身段都放不下,怎么对得起自己的身份和俸金!”
“假如得吃狗屎呢?”领主大人关切问道。
“……”施密特亲王看着李察久久无言,简直弄不明白这个人脑子里到底装着什么,好半天才说道:“那可是两个半行省,如果是我……吃狗屎就吃狗屎!”
“狠!太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