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不上多精巧,一根铁皮筒两片水晶而已。”李察说道。
“看来你也知道这个东西。”杜蓬大师微微挑眉,看起来谈兴很浓,“不过简单结构下蕴含的原理却非常有趣,我也是研究了很长时间才明白,居然是利用透明水晶能弯折视线的特点。”
“居然能想到利用这一点,那位李察倒也真是好玲珑的心思。”
“我觉得他应该只是碰巧撞上而已,大师您不用太高看他。”贝德里克趁机损了高山堡领主一句。
“咦,你们是不是跟李察男爵有过节?”这两个人异于寻常的反应,终于让胖老头杜蓬觉得有几分奇怪,“我没记错的话,他好像还是个屠龙者吧,这样的勇气和智慧还无法打动你们吗?”
领主大人和贝德里克一个看地,一个望天,表情非常微妙。
“那个,我就是李察。”领主大人挠了挠头,哪怕皮厚如他也不禁觉得稍微有点尴尬。
“原来是你的作品。”杜蓬大师把望远镜重新装进自己的空间戒指里,看得领主大人一阵眼热,他早就想弄一个空间装备,但至今还没得手。
“不必谦虚,过度的谦虚反而是种傲慢。”
“望远镜筒并非我的发明,只不过稍微拾取了一点前人的智慧。”李察到底还是没法堂而皇之地把成果据为己有,再脸不红心不跳地接受赞誉。
虽然这个世界没人有资格跟他争夺发明权,也没人能戳破他,但自己心里那关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身居高位久了,外界的赞誉对他来说渐渐像流云一样缥缈,而内心的感受却变得像大地一样坚实——据说很多大人物都这样。
当然,如果有钱拿,就完全是另一回事。
“真的?”
“真的,小时候从一本书里偶然看的,那本书后来弄丢了。”李察赶紧把所有能继续追问的途径都堵死,然后继续说道,“其实我和贝克来,是想问问这次出席调停会议的使节团成员有哪些?”
“这你们去问政务厅啊,找我干嘛?”杜蓬大师端着茶杯停在唇边,露出非常困惑的神色。
领主大人转头狠狠盯着倡议者贝德里克,他就知道这货肯定不靠谱!
刚刚亲眼见到魔导师那会,有那么一刹他还怀疑过这货难道转性了,现在想想简直白日做梦。既然太阳还没从西边出来,就压根不应该诞生这种念头。
“大师!”贝德里克赶紧双手合十拜了两拜,“谁不知道您是拂里士城消息最灵通的人,快别拿我们开玩笑了。”
“好吧,我确实知道。”胖老头耸耸肩,开始不急不慢地继续喝茶,“我会告诉你们的。不过在此之前,陪我聊会天怎么样?”
“那是我的荣幸。”领主大人点了点头。
不是李察拍马屁,而是每一位魔导师本身都是探究元素奥秘道路上的终极,理应受到一份尊重。
这种尊重甚至与他拥有怎样的破坏力或者地位无关,而是纯粹对智慧和成就。
能跟这种人坐在一块开个茶话会本来就机会难得,反正他又不赶时间,怎么也不至于拒绝。
“李察,虽然我们今天才刚认识,不过我能感觉出来,你肯定是位强大者。”其实杜蓬内心远没有表面上这么平静。
就正如领主大人会为那如渊似海的深沉元素波动而震惊一样,杜蓬大法师此刻内心的震动,也不见得比李察少半分。
如果闭上眼睛,只用高阶元素使用者的灵觉观察,他甚至以为坐在会客厅里的是一头巨龙——正处在壮年期的强大巨龙,而不是一个人类。
“李察很可能是如今最厉害的圣堂武士。”贝德里克不无羡慕地说道。
哪怕贵为庞贝帝国继承人,只要患上“元素过敏”这种极端罕见的病症,都意味着从此与力量无缘。
领主大人也没谦虚,直接了当地点点头。
在真正的明眼人面前,谦虚压根没有必要。普通人就算把圣言祷术修炼到顶,能不能在他手下走一个来回也成问题。凭良心讲,贝德里克那句话,去掉“很可能”也依然成立。
对于他和杜蓬大法师这样的顶尖高手来说,掩饰自己的强大并不容易,还不如干脆坦诚点。
“每当看到年轻人如此出色,我都觉得自己老得快生青苔了。”胖老头自嘲一笑,又接着问道,“开拓荒野这项事业听起来倒很浪漫,实际感觉怎样?”
“原谅我有点好奇,毕竟谁小时候能没幻想过成为一个开拓荒野的英雄骑士呢。”杜蓬说道。
“实际上也还行。”李察很奇怪为什么堂堂一个魔导师,会问出这么不着四六的问题。
从初识到现在,杜蓬给他的印象就是很不魔导师,有点过于慈眉善目。
不过既然对方好说话,领主大人现在麾下好歹也拥有十多个施法者,准备趁机跟这位顶阶法师请教几句:“杜蓬大师,您对法术的战场应用有什么心得吗?”
法术如何应用于战争,实际上是个专业性很强的问题,远不止集中所有法师以最快速度释放法术那么简单。
在他看来——作为真正的大师级施法者,杜蓬拥有的的眼界和经验,都绝非高山堡那几个二把刀可比。如果能随口指点几句,没准比自己摸索半年都有用,这就叫术业有专攻。
可是出乎意料的是,胖老头的神色顿时变得非常奇怪,会客厅里原本融洽的气氛也忽然有些尴尬起来。
几个人一时间都没说话,只剩下壁炉里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