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坚硬的冻土上开工并不容易,一个力壮如牛的矮人工兵抡圆搞头狠狠砸下去,往往只能挖出一个勉强容纳搞尖的小坑。
不过文明诞生的标志之一就是使用火。
火散发出的热量,足以使坚硬的冻土软化。湖边的工地上,是字面意义的“热火朝天”,先点火把冻土烤化,然后工兵们一拥而上把还在冒白烟的土壤刨开,等到再次遇到冻土,就是新一轮循环往复。
这么干自然快不起来,整整三天过去也没挖到指定深度。
不过李察发现这三天里每当正午的时候,准时准点会有二十来个蛇精灵木乃伊爬出来。虽然结局无非是被闲极无聊的半人马当靶子玩,但硬是就不放弃。
“看看人家这种精神,再看看你们!”领主大人不禁感慨。
他手底下这帮大肚子,除了吃饭可以做到这么准时,别的事从来都是能拖拉就拖拉。
“每天有二十来个亡灵给兄弟们练练手也不赖,要是能一直这样就好了。”赫特看着部落里的小伙子把今天份的木乃伊逐一点翻,露出一个朴实而满足的笑容。
“不行!潜在危险必须连根拔起!”冈瑟恶狠狠一挥拳。
他也想带着蛮子去打打木乃伊,结果每次都抢不过半人马,憋了一肚子气。
“李察大哥,挖通了!”临时充当监工的罗比手里拿着个锥形铁皮喇叭,冲李察声嘶力竭地大喊。
“走,咱们过去看看。”
李察早等得不耐烦了,带着一群人呼呼啦啦往工地上赶。
平坦的地面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个上四四方方的大坑,接近五刃深。四周有一圈内嵌在坑壁里的螺旋楼梯,矮人还特地在边缘用木头扎出围栏,防止有人不慎落下。
在深坑最底端的一个角落,能通过一个洞,看到下方更深邃的空间,显然是把遗迹顶端最薄弱的地方挖通了。
“李察大哥,那里面有个很奇怪的东西。”罗比凑到高山堡领主身边,伸手指着最底端的通孔。
“什么东西?”李察发现一干矮人工兵提着搞头,守在通孔旁边你看我我看你,却谁也不敢做主继续扩大成果。
“我……说不准,反正就是……”罗比抓了抓后脑勺,脸上露出非常强烈的茫然——在习惯板着张扑克脸的矮人身上,这么鲜明的情绪可很少见。
领主大人顺着楼梯蹬蹬跑下去,站在大坑旁边蹲下。不用罗比提醒,他也立刻看到了异常——实在过于醒目,想忽略都着实很困难。
在下边石室的一面墙壁上,有个垂直于地面的亮银色旋涡正在缓缓顺时针转动。那迷离又真实的颜色,像是一抹轻纱,恍惚正处于存在与不存在间的缝隙。偶尔亮起的光粒,更是比钻石还耀眼,好似诸天星河都容纳其中。
“见鬼了。”李察分明清楚记得,上次离开的时候,这间石室里还空荡荡,毛也没有一根。
或者说假如石室里有剩下的东西,以高山堡领主蚊子过路都得薅根腿的做派,怎么会不顺手带走。
“这是什么东西?”罗比倒不用蹲,他个子比较矮,挺直腰杆才跟李察蹲下差不多。
“我哪知道。”
高山堡的一众莽汉争先恐后地凑上来一窥究竟,看完之后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尼赫鲁呢?给我叫过来。”李察打了个响指。
高山堡统共就那么几个元素使用者。哼哈二将似乎缔结了坚实的友谊,一个留在家呵护纳西水仙,另一个也跟着不愿出门。领主大人身边就剩下个尼赫鲁,虽然也是半吊子,但好歹算内行。
冈瑟健步如飞,把正在厨房悄悄偷吃的尼赫鲁夹在胳膊下面,一路狂奔过来。
“我承认我偷吃!”尼赫鲁狗脸上堆满惊慌失措。
他刚刚从后勤物资里偷了瓶黑麦酒,想再去厨房再弄点火腿片,犒劳自己又安全渡过了一个四季轮回。结果瓶塞都没来得及打开,厨房门就被冈瑟一膀子撞碎,像逮鸡一样把他逮到高山堡领主面前。
尼赫鲁泪眼婆娑地环顾,发现自己正呆在一个巨大的深坑底部。如果偷吃这项罪行严重到应该被活埋,那这个大坑埋葬一个小小的狗头人,显然不仅仅是足够那么简单。
“领主大人,饶我这一回吧!以后再也不敢了!”尼赫鲁抱着李察的腿痛哭流涕。
“谁他妈管你偷吃!”李察一脚把他蹬开,看见自己裤子被口水沾染,顿时恶心得够呛,“赶紧去看看那到底是什么玩意!”
“哦。”狗头人萨满擦擦眼泪,连滚带爬地走到孔洞边上,探着头朝里面窥视。
这一看,顿时就像中了定身咒一样,好半天没吭声也不动弹。
“看出什么来没有?”领主大人不耐烦地问道。
“好像是个空间裂隙?”尼赫鲁不太确定地说道。
“不是好像,就是空间裂隙。”薇拉不知什么时候走到李察身后,“我建议立刻上报军部或者教会,谁也不知道另一端到底通往哪里,潜在风险不是你能承受的。当然,你可以选择一意孤行。”
李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如果真是空间裂隙的话,高山堡确实处理不了。”
空间裂隙是空间扭曲的节点,能达成一步直行千里之外的效果,非常神奇。但如果面对一条陌生裂隙,敬而远之才是最佳选择。因为谁也不知道对面到底连接什么地方——可能是圣荷西的王室财政金库,一夜暴富;但更可能是一处穷山恶水,叫天天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