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得不说,前些年长孙会盟,梁天子默许晋国吞我永兴,后来奸计败露,姬通又许诺将三郡之地给我王,之后梁天子又在背后将孙国以东许给长孙,以西许给卫国,实则却在暗中将全部土地许给卫国,令诸侯相互攻杀,此等两面三刀之举,你就一点看不明白?
二十六年前你舅舅还在歧国做质子时,这博源君竟也仗着势大讹诈你舅舅,今日与西寰相见,焉不是再坑咸国。”
“这不能吧,三叔可从来不过问政事。”
李懿没有心肝说道,百里燕苦着脸说:
“要我怎么说你好,姬通主政,姬丰主财,但凡国家大事焉能无钱财驱使。梁国而今仍是分封制,天子若无手足勋戚辅佐,如何掌控全国。说你缺心眼,我看你是傻。”
“我可不管这些,斗来斗去的跟我没关系。”
李懿无所谓道,百里燕忙又说:
“是与你无关,但你被他人利用来害舅舅你可知道。”
“舅舅说什么呢,外甥怎能害你呢。”
“你也不动动脑子,姬丰去见咸王,姬康去见方伯,为何偏偏要你来见我。”
“因为我是您外甥啊。”
“是,是我外甥,这没错,多半也就你这般想。舅舅明告诉你,姬康去见方伯,定是为梁国中等丝绸与晋国一同参与竞价,姬丰去见咸王必是为游说咸王,让咸国上等丝绸与梁国上等丝绸捆绑一同竞价,最后吃亏的既是你舅舅,咸国还跟着一起受害。你自己说,你有没有脑子。”
“舅舅你说你吃亏了,可外甥怎不觉得。”
“你呀你,你以为只关乎丝绸,丝绸量少价高,先于棉布竞价,棉布量大价低排在最后出货,丝绸以高价成交,用于购买棉布金银与单价必然减少,如此道理姬丰可不曾与你说吧。”
“这……”
李懿语塞,不知如何应对,百里燕接着又说:
“央咸、央晋丝绸捆绑一起竞价,看似咸国跟着得利,实则没了咸国丝绸竞价,丝绸价格将更高,能用以采买棉布的钱更少。真以为天下只有他姬丰一个聪明人,其他人都是蠢货吗!”
“那……这么说,咸王他也知道?”
“那是当然!”
竞争的本质是促进市场合理发展,当竞争消失,出现垄断和资本独大,价格将由卖方决定。
长孙国生产几乎绝大多数低档丝绸面料,梁国无法左右这块市场份额,唯一能够左右,且价值最高的市场只有中档和高档市场。
其中晋国得益于北地和东海沿岸,能生产较多中档丝绸和少量优质锦缎,而锦缎与上等丝绸品质不同,并无绝对的市场利益冲突,只要绑定了晋国中档丝绸,就能将坐定中档丝绸的定价权。
而燕、歧等国因人少产量低,中高档丝绸并的价格都不具有竞争力。志国受气候影响,蚕丝主要生产价格昂贵的锦缎和少量低档丝绸,无力生产中档丝绸,卫国同样如此,但产地远离中原,成本更高一些。
而咸国的高档丝绸除官营的织造坊之外,绸商们的成本比梁国高,因此捆绑咸国丝绸一起竞价,价格只高不低,于是将挤死歧、燕、志、卫、徐等国中高档丝绸份额,多出的份额只能分摊到梁、咸两国。
姬丰的最终目的与百里燕可谓不谋而合,同是以挤死歧、燕两国瓜分市场,但手法迥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