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卿应该知道了吧,寡人现在除了粮食、盐和永兴城的布匹、商货外,其他都缺,当务之急是稳定内政,军务之事,暂且就放手吧。”
“臣明白了,此事待臣在视察过永兴、中兴城后,尽快给拟定方略,以挽回颓势。”
“寡人就知道,爱卿是不会让寡人失望的。现在,就给寡人说说,爱卿长远有何打算?”
“短期内尚有六十余万新附民需要安置,五六万投奔我国外军与工匠也要安置,一批将官需要升迁,故而臣当一柄解决内政与归附民军安置问题,两者结合,效果会更快。”
这时高勋忙问:
“这六七十万人暂且不说,仅所需安置花费,恐怕不下一百五十万等价寸银的粮草、商货与吃住,如此大笔支出,即便此番南征所得甚巨,内阁外朝都难同意,将数十万外民安置于我国境内。”
“高大人放心,新附民多半为战卒,作战时多少都藏匿有金银,且能集中屯田,归附外军和工匠藏匿金银者更多,此外御客、志国与我国密约分财时,留有安置花销,故而这笔钱可用于安置。
这些金银的数量极为可观,短期内只要抚恤以粮草、布匹等民生支用,新附民将给国库带来巨额税金,故而臣斗胆建议大王,此番南征所得一应金银珠宝重铸之后,应暂压府库不用,利用咸国物产与臣的政令,让榷市自行缓解。”
闻讯有真金白银存着不用,咸王很是捉急:
“国库告急,寡人正等着这批金银急用,爱卿却让寡人压着不用,这是何道理?”
“大王,榷市有榷市的规矩,短期内大量流入金银,非但不能起到平抑市价,提振铜钱作用,还可能激起贪婪,导致跟风涨价囤积居奇。
故而此番所获金银,可用于恩赏犒劳,但不可用以财政支出。否则将适得其反,臣既为大司农,应以国本为重。短期内虽有些困难,但长期对咸国有百利而无一害。”
咸国铜币实际已经贬值奔溃,大量金银的流入,非但无助于提升币值,由于贵金属总量远不及铜钱,短期内还会引发恶性通胀,让更多人放弃使用本国铜钱,而用黄金白银和其他诸侯上币支付。
当贵金属大量作为交易货币流出国内,其结果只能是本币铜钱更不值钱,金银大量流失,推涨以贵金属定价的大宗商品,当金银用空,畸形的市场并没发生本质的变化,改变的只是持有贵金属者,以及贵金属的输出者。
货币本身没有价值,其充其量仅是人为赋予衡量有价值物品的标的物,货币永远不可能代替货物的价值功能。【注1】
咸国现在的情况,是粮食基本自足,最大的黑洞是收复的失地需要米粮、布匹等民生物资和财政倒贴,其他大宗商品多数需要外部输入,必须尽快恢复已收复失地的生产,扩大收复失地的商品生产种类,使之参与经济活动。
同时新附民和外军的安置,随行带来的财产最终都陆续进入市场,增加贵金属供应量,尽管短期内会有些困难,但解决了基本的吃穿住问题,恢复生产参与经济运作,经济将很快企稳回升。
咸王置身大内,自是不懂经济,其他人等或是不懂经济,或是不知经济的本质。出于多年的信任,咸王终是点头:
“那好吧,就依爱卿之意,金银财宝暂压寡人内府。”
“大王圣明,另外臣还有一事要与大王私下密商,还请大王恩准。”
“私下密商量?何事不能明说?”
“回大王,此事干系重大,臣不敢不报。”
咸王略作思考,二人随即来到空旷无人之处,一说便是两刻钟,谁也不知倒底说了什么。
黄昏时,百里燕先行屏退,咸王留卢皋、高勋、赵逊继续说话。
离宫之际,轩亭侯一家等在宫门内翘首以盼,原因当然十分简单,咸王给兰渊公主早透了口风,然后消息就到了乔廉、乔丞父子耳中。
一家三口见到百里燕之际,他们眼中看到的不是人,是尊巨大的金元宝。
见到轩亭侯夫妇,百里燕深施一礼道:
“女婿见过岳母、岳父,内兄。”
兰渊公主喜笑颜开合不拢嘴,一马当先抢着先说:
“呵呵,都是一家人嘛,燕公子如此多礼,岂不是生分了。”
“是,多礼了多礼了……”乔廉附和道,一脸春光灿烂,百里燕从他脸上只看到了钱。
这时乔丞说道:
“妹夫,你我二人日后可是同僚了,可要齐心协力呀。”
百里燕不解,忙是问:
“岳母大人,内兄他……”
“哦,丞儿在税承司当差,燕公子出任大司农嘛。”
税承司是向咸王负责的征税机构,税金司原是相国负责的征税机构,以分大司农职权。
公孙岳反叛至今相位悬空,国库实际掌握在咸王手中,由于国库再次告急,现如今调入大司农下。
前者税承司负责征收国有企业税赋,只向咸王和相国负责,而后者征收私营企业和个人税赋。
百里燕不会知道,乔丞在税承司上班的地点是在他家百货堂,但很快就会弄得很轻清楚。
四人边走边道,虽然没提钱字,但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南地如何如何的富庶,如何如何的珠宝遍地,可见轩亭侯一家心里肯定住着一尊“穷神”,恨不能跳出来,把百里燕的衣兜里外翻个遍。
走出大内,一辆巨大车辇停在远处,四匹马拉着,极为气派豪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