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松亭此时仍旧半信半疑,猜不透清百里燕(既魏贤)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有一点很显而易见,广信的粮草绝大多是公府粮草,如若被晋军吃光,咸王只认广信地皮上赈灾和军粮,断然不会认下给晋军吃掉的账。
这样一来,广信公府就只能自己去找晋军索要广信公府的粮草,发生任何冲突,咸王来个死不认账,到时候会是相当麻烦的事情。
但如果百里燕所提粮草之事为真,眼下不失为稳妥的上策。只要能将晋军稳住于广信,虽说两军貌合神离心猿意马,但至少两军合兵之后也是三十多万人,叛军不可能再来围城。
同时叛军短期内无法达成既定战略,等晋军、广信军缓过气来站稳脚跟,很可能向西突击咸西、都郡西郡,叛军的粮道也将受到威胁。
考虑再三,罗松亭与姜闵保持一直口径,以从长计议为名,没有直接答复。
当天夜里,耿彭于北门外叫喊两个时辰不得回应,最后灰溜溜的回到船上,继续向东航行,绕过叛军防线,前往麟城寻找登陆地点。
而与此同时,魏涵大军抵达鼎炀城外,收到鼎炀侯若干粮草接应,在探明叛军仍在围困广信、蒲城消息后,魏涵强压叶信,要其率骑兵出击,为晋军开路,结果被叶信所拒,魏涵在折腾半日无果后,只好继续率军先绕道向西,而后向北,赶赴蒲城。
但话说叶信既然知道蒲城、广信的情况,应该出兵解围才是,毕竟有三万机动力量可用。可事实上广信、蒲城的通讯消息已经切断,两地内部情况一抹黑。
同时叶信断然是不能去救蒲城,即便能解蒲城之围,姒光也断然不会去解广信之围,那去救蒲城还有什么意义。
而如果去打广信,现在雷霆已经挖掘了营垒和堑壕,骑兵毫无用处,只能往返于蒲城、鼎炀、广信三地不断转移,劫杀路上叛军。但三地的路程都太短,可迂回穿插的战略空间不大,叛军大可以结阵慢慢走,走三天总能赶到,如此骑兵就很难发挥出穿插突袭的效果。
最后也是最要命的,鼎炀城墙不如广信,人口不如广信。姜闵好歹蓄谋了二十年,家底丰厚准备充足,鼎炀城根本不在一个档次。叶信倘若出动,鼎炀城转眼变成叛军眼中的肥肉。
在魏涵距离蒲城不到半日脚程之际,围困蒲城的数万叛军趁着夜色,丢弃营寨军帐,于当夜轻装简从向东靠拢。直到第二日天明,蒲城守军恍然发现叛军已经撤走。
“报大将军,叛军于昨夜突然撤走,行迹不明。”一都统飞快说道。
姒光闻讯喜出望外:
“叛军撤了!”
“回大将军,是撤了。末将命斥候出城十里,不见叛军踪迹。”
“那关凌渡口呢?”
“情况不明,尚未有斥候前来回报。”
“快,随我去看。”
“诺!”
姒光率众将来到城东,远眺黑巾军大营,大营一片死寂,军旗东倒西歪营寨空无一人,地面满是狼藉,走的极为仓促,如同仓惶败退一般。
“呵哈哈……定是我晋国援军到了!”
“大将军,叛军诡计多端,十数日来围而不攻,坐等我军来援,其中必然有诈还是小心为妙。”
一都尉提醒道,姒光却不以为然:
“何诈之有,若是有诈,叛军为何要撤,何故不将我援军诱来,而后半路伏击。”
“这……末将不知。”
“既然不知,焉敢妄论军机,还不退下。”
“诺!”
当天下午,魏涵率军赶到蒲城,与姒光会师。耿彭所部四万余人广信上岸未果,由麟城登陆,西进绕道鼎炀时,发现已经被广信外围黑巾军阻断西进去路,耿彭被迫退回麟城外驻扎,并遣战船十数艘,返回雷城运粮。
战船于四日后抵达雷城,此时雷城已经失守两日,叛军以电石火烧城门,不到半日攻破雷城东、西、南三门,血战一日击溃晋军,除七千余人由雷城港坐船逃亡海上,三万守军被俘一万两千余人,其余尽殁。
黑巾军以伤亡万余人代价,轻易攻取雷城,尽得雷城晋军全数辎重补给,更获得铁器兵刃六万余件,重铠两万件套,铜盾四千余件,并夺得战船百余艘,其余粮草、金银、铜钱不计其数,此役晋军损失惨重。
战后叛军将俘虏、伤兵解除武装,驱赶至关凌渡口西岸放其逃生,籍此消耗晋军粮草。
雷城失守的消息传至蒲城,已经是魏涵率军会师后第五天,姒光闻讯雷城失守,恼羞成怒之下险些气绝,着际令魏涵率军收服雷城。
魏涵起兵八万度过关凌渡,并收拢西岸黑巾军放归之晋军俘虏,随后西进攻打雷城,叛军以咸军新式守城法坚守雷城,魏涵率部攻城十二日不克,吃尽苦头,伤亡逾两万五千人,此时粮草告罄,遂遣人前去蒲城催粮。
姒光命战船送粮万石,魏涵再战十日,粮草再度告急,此时叛军调桑南、桑北两郡杂兵三万余人赶赴西郡进驻谷柏、池田两座空城,与谷柏、池田留守万余黑巾军会师,进一步威胁魏涵南翼安全,雷城久攻不克,魏涵所部伤亡近半,加之粮草断绝,魏涵遣人再度请示姒光运粮。
蒲城无粮可运,遂令魏涵再坚持五日,姒光遣人去往鼎炀筹粮,结果被鼎炀侯张隽、叶信同时拒绝。
此时叶信、鼎炀侯同时意识到雷城失守,带来的二十多万张嘴,很快将吃光北海郡所有粮草。遂紧急催派信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