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信参见赵帅、鼎炀侯!”
叶信深施一礼道,百里燕(既魏贤)紧随其后躬身行了一礼:
“魏贤参见赵帅。”
其他诸将纷纷行礼,赵逊立身而起,满含笑意走近众人面前:
“叶将军及诸位免礼,都坐吧。”
“谢大都督!”
众人一口同声,随即各自入座。入座不久,赵逊拿起案前摆着的小铜锤,往右手边摆着的小钟敲了三下。
时下极重礼节,正式场合用膳都有一套自成体系的礼节和规矩。
君王宴请大臣,通常由太监、宫官、宫女负责传膳,倘若君主满意想要加餐,身边有个铜缶,用木槌或者铜锤敲几下,即刻有宫女送上备餐。
军中当然不可能搞的如此大费周章,但规矩还是得讲,每逢大捷都要犒赏有功将臣,用宴时通常准备一口小铜钟,通过敲击铜钟,示意帐外备餐的兵士将酒肉送入帐中,如此便免去了大量兵士端着饭食等在帐中看颜色的尴尬,实则也是出于人性化考虑。
三声钟响,帐帘被从外挑开,兵士端着装有丰盛佳肴的托盘入帐中。
军中酒宴多以肉食为主,时下生产力贫弱,食物来源并不丰富,山珍海味还只有君王阶层才能享受,军中能吃上大鱼大肉便是最大的荣誉和犒赏。
赵逊为每人都准备了白煮牛肉一块,少说三两斤,烤乳猪一只,白斩鸡一个,另有美酒一壶,吃不完都可带走,可谓极尽丰盛。
“诸位!”赵逊举起酒盏说道:“此战大获全胜,皆赖将士杀敌,诸将军奋勇,大王知悉甚悦,特赐下御酒佳肴犒赏诸将。来,请诸位满饮此杯,以谢大王恩典。”
众将闻之举盏,异口同声道:
“谢大王,谢赵帅!”
鼎炀侯父子、黄门令郭蟠纷纷效仿举起桌上酒盏,与众将饮酒。
酒是梁国送的白酒,咸王窖藏多年的陈酿,百里燕正要仰头饮酒,突感味道不对。用手一蘸,顿觉寒凉入骨:
“不好,酒中有毒!”
他一声断喝,此时有人已经将酒饮下,赵逊闻之迅变,立时将饮下的酒吐出一半,即便如此,也喝下了一些:
“魏贤,怎的回事!”赵逊厉色问道:
“此乃假酒,有剧毒,此一杯无需半盏茶时间便能要人命,众人快吐出来,快!否则追悔莫及!”
“什么,有毒!”鼎炀侯张隽大吃一惊,追问道:“魏将军莫不是儿戏,此乃大王所赐御酒,岂能有毒。”
不等张隽讲话说话,便见叶信、顾中、徐谨、肖渠等将二话不说,将手伸入口中抠小舌头,少时便将喝下去的酒给吐了出来,赵逊见状也不知真假,先吐了再说,其他人等争相效仿催吐,可谓狼狈至极。
百里燕令人去弄温水,而后足量饮,用以稀释已经引入腹中的甲醇,而后再次催吐,以便将尽可能甲醇排除体内。
一刻过去,帐内臭气弥漫,众人灰头土脸面色发青,狼狈坐在地上喘着粗气。此时兵士又从帐外搬入几坛黄酒,倒入海碗之中供众将饮用。
一来二去鼎炀侯父子折腾够呛,所有人中唯独百里燕没有喝酒,也只有他还稳如泰山,不禁让父子二人极为恼火,鼎炀侯张隽尤甚。
其当年与百里燕结下死仇,今日同朝为官,第一次宴请便如此狼狈,不禁暗想是百里燕故意刁让他难堪。
“魏将军,吐也吐了,水也喝了,这酒是作甚!”鼎炀侯不满说道。
“回鼎炀侯,解毒。喝了假酒当以烈白酒冲服解毒,但眼下无烈白酒,只得先令假酒吐出一些,而后足饮温水再次催吐,即便如此,体内仍有假酒,因此只能以黄酒代之烈白酒解毒,否则即便毒不死,也可能导致终生失明。侯爷若是不想余生失明,便饮了这碗黄酒,可解余毒。”
假酒含有超量的甲醇,一次饮用过多容易死人。此番所饮假酒,甲醇含量极高,极可能是博源君姬丰酿酒后所得的头酒。